馮淵怔了一下,方笑道:“是在下疏忽了。”說完喚了兩個丫頭來,吩咐道:“趕緊帶了林姑娘去西跨院兒安置。你們也不必回來了,就留在那邊供林姑娘使喚吧。”
“是。”兩個丫頭恭聲應罷,方引著黛玉一行一徑去了。
這裏弘曆見黛玉已離開,亦不願再多逗留,因學王嬤嬤,如此這般說了一番,同樣換得了馮淵叫來的兩名丫頭帶路,去了事先已安排好的東垮院兒。
他二人一離開,才剛還滿滿當當的正廳,霎時便隻剩下馮淵與一直低垂著粉頸,未發一語的英蓮二人了。
“蓮兒,你怎麼一直不說話?是不習慣這裏嗎?”因為之前在摘星樓幾日幾夜的生死與共,他二人其實早已對彼此是情愫暗生,是以馮淵見她如此狀況,忙上前關切的問道。
遲疑了片刻,英蓮方幽幽歎道:“才剛我一直在想,公子這樣的高門大戶,又是這樣的人品才貌,怎麼就會看上了一個我呢?上天怎麼可能忽然間這麼眷顧我了呢?是以此時此刻,我都還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覺得眼前的這一切,都隻不過是我的一場美夢罷了……”
她的這一番話,聽得馮淵心裏大慟,不知道該拿什麼話來安慰於她,隻能衝動的握住她的手,溫柔卻堅定的道:“那就讓我來告訴你,這不是夢,你眼前的這一切,你眼前的我,都是實實在在存在的,而且以後會一直存在於你的生命裏,讓你不再經受任何的噩運和磨難!蓮兒,我已決定了,三日後就迎娶你過門,作我的妻子,你願意嗎?”
“嗯。”幾不可聞的應了一聲,英蓮的一雙美目,霎時被幸福的淚水所模糊了……
晚間用飯時,馮淵將自己欲於三日後迎娶英蓮之事說與了黛玉與弘曆知曉,並請他二人作證婚人,黛玉自然是由衷的為他們高興,況她打小亦不曾經曆過此等事,因此一口便應下了此事。
倒是一貫於此類事上很熱心很愛湊趣兒的弘曆,此時卻魂遊天外一般,竟似未聽見馮淵的話,隻是將直勾勾的目光,一直對準著同桌上此時已摘下了麵紗,露出了自己如花嬌顏的黛玉。
依黛玉的本意,自是不願輕易將自己的容顏暴露於男子麵前的,雖然與弘曆與馮淵此時都已算得上熟稔了。然王嬤嬤卻道:“姑娘守禮知節,這原是好的。但隻一來白公子到底是我們的救命二人,二來我們如今又在馮公子府上作客,於情於理,都該以真麵目示人,以示敬意的。況戴著麵紗,到底諸多不便,還請姑娘三思。”黛玉一想,王嬤嬤這番話倒也有理,是以梳洗過後,便沒有再係上那麵紗。
“白公子,未知您意下如何?”馮淵見弘曆一直未回答自己的話,隻是呆呆的看著對麵美得如詩如畫的黛玉,心內好笑他也不怕唐突了佳人,因輕推了他一把道。說來也怨不得他癡迷,便是他,乍見了黛玉的真麵目,亦差點兒失了魂兒,若非他心裏早已有了英蓮,隻怕他會作成更唐突的行為也不定呢!
“啊……,什麼?你說什麼意下如何?”被他一推,弘曆終於清醒過來,忙遮掩性的端起麵前的酒杯抿了一口,方笑問道,然他的眼睛,卻仍是不由自主的要往對麵瞟去。
馮淵忙又將才剛那番話重複了一遍,不想待他說完欲再問弘曆時,卻發現他又陷入了與才剛一般無二的失魂落魄中,沒奈何,他隻得一笑置之了,橫豎人就在他府裏,到要行禮之時,再命人請他過來,亦是一樣的。
好容易回到西垮院兒,黛玉一臉的又羞又氣,直嚷著明兒一早就要走,王嬤嬤忙笑勸道:“姑娘才答應了馮公子要作他證婚人的,明兒真走了,可讓人家怎麼樣呢?”
黛玉嗔道:“顧不得那麼多了,誰讓那位白公子那麼無理的!”就知道盯著她看,倒像她臉上長出了什麼花兒一樣!她卻不知道,自己絕美的小臉,實在是這世上所有最美麗的花兒,都及不上分毫的。
聞言王嬤嬤不由失笑道,“原來姑娘要走,是因為白公子之故。說來也怪不得他,便是嬤嬤同為女子,又素來看慣了你,亦時常被你的容顏瞧得失了神,何況乍見之下的他呢?”雖然對弘曆的失禮行為有些兒不滿意,然作為長輩的她,心裏卻是沒有絲毫惡感的。沒辦法,誰讓他看起來那麼俊逸,那麼優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