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林重重的點了一下兒頭,仍是奶聲奶氣的道:“皇額娘放心,林兒理會得的。”
學著他的樣子亦重重的點了一下兒頭,又柔聲兒說了一句:“額娘相信林兒。”黛玉方轉身抱過奶子手裏的念榕引逗起來,一旁念林亦不時湊笑兩句。
母子三人正其樂融融之時,就聽得宮女們齊聲兒道:“皇上吉祥!”黛玉因忙偏頭瞧去,果見早已穿戴好了龍袍金冠的弘曆大踏步進來了。
瞧得母子三人正玩笑,他忙亦上前與之笑鬧作了一團。
鬧了半日,便聞得乾清宮首領大太監貴喜兒在外麵尖聲兒道:“回皇上,欽天監才來人回吉時將至,請示皇上娘娘可否動身兒了?”
弘曆聽說,沉聲兒向外說了一句:“朕知道了,過會子便動身兒。”,又命眾人先且退下後,方一把攬了黛玉在懷,悶聲兒道,“怎麼辦,我不想讓妹妹再被更多的外人瞧見了!”
昨兒夜裏滿朝文武及其家眷毫不掩飾瞧向黛玉的目光,已讓他窩了一肚子的火兒,再想著過會子遊行去天壇和雍和宮時,還會有更多的人瞧見她原本隻專屬於自己的絕世容顏,他更是後悔不迭,早知道自己就不該一直勸說黛玉與自己一塊兒去進行這些典禮的,大不了他再想其他法子去解決那些個流言之事便罷,他就不信以他貴為一國之君的尊貴身份,還能解決不了那點子事情?如今倒好,弄得他是騎虎難下了!
聽得弘曆這句孩子氣的話兒,明白他不過是發幾句牢騷,心裏卻是明白的,黛玉不由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因抬頭嗔他道:“哥哥都已是一國之君、兩個孩子的阿瑪了,怎麼還會說出此等幼稚的話兒來?”又笑道,“前兒個可是哥哥百般攛掇我參加遊行大典的,這會子滿朝文武與京城的百姓都知道今兒個我要與哥哥一塊兒遊行了,哥哥再要後悔,可是遲了。”
一席話兒說得弘曆越發懊惱,因咬牙道:“今兒我可算是徹底明白‘自作孽,不可活’的道理了!”說完皺了片刻的眉頭兒,又道:“不管了,過會子妹妹一定要以麵紗遮臉才行。”
聞言黛玉不由越發笑個不住,半日方歎道:“哥哥當我想那般拋頭露麵的?隻是今兒個麵對的是我大清的子民們,果真縛著麵紗遊行,他們會怎麼想呢?會不會說我身為大清的國母,麵對自己的子民,卻連真顏亦吝於展示,又何談什麼‘愛民如子’呢?所謂‘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咱們倒是以大局為重的好。”
弘曆聽說,心裏雖猶不豫,情知黛玉所言原就在理,說不得不情願的點了點頭兒。
適逢貴喜兒又在外麵兒催請了,弘曆方退了出去,複又令紫鵑等人進來,服侍黛玉更了比昨兒夜裏更為正式的皇後禮服朝珠與鳳冠,又令換了簇新衣衫的奶子抱好了念林念榕,一家四口方被一眾太監宮女簇擁著,沿著漢白玉的禦道與陛階,往太極殿外緩緩而去,等候文武百官的朝賀,及稍後登上禦輦與鳳輦出宮往天壇與雍和宮去。
百官早已侯在太極殿外了,聽得太監高唱:“皇上駕到,皇後娘娘駕到,太子殿下駕到——”後,忙都自發就地跪下了,口裏猶高唱著:“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太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經過了昨兒夜裏的守歲,他們已經對黛玉這個皇後心悅誠服了,因此口氣兒裏的恭敬與愛戴,亦是發自肺腑的。
弘曆自然聽出了他們口氣的心悅誠服,不由龍心大悅,因高聲兒說罷:“眾愛卿平身——”後,方就著貴喜兒的手,上到了一旁的禦輦上。至於黛玉,則領著念林與念榕小兄弟兩個,登上了後麵兒的鳳輦。
待前麵兒的弘曆與後麵兒的黛玉母子三人一坐定,十六名明黃侍衛抬著的禦輦與十二名侍衛抬著的鳳輦,便在打頭兒的無數彩旗和儀仗隊的鼓樂下,緩緩往神武門方向逶迤著去了。鳳輦後麵兒,則是一百二十名身著一色服裝的宮女,其後則是一百二十名侍衛,最後才是或騎了馬或乘了轎的文武百官們。
往前看,仆從如雲;往後看,衛隊如山,端的是浩蕩至極,盛大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