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荊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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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空清澄透明,好似淺藍寶石。夜色涼如水,微微傾瀉於斑駁陸離的木板上。晚風略微料峭,仿佛預示著這個夜晚的不平靜。
文軒諫騎著一匹已跑一天一夜的汗血寶馬千裏趕至蘧府,迅速躥上重重圍牆,直奔琬玉閣。
屋內似有婼茗與男子談笑的聲音。
心下卻是完全的放心。
他相信他最愛的姑娘的人格。
敲門,進屋。
“軒諫,你來了,這是塵大哥。”婼茗,不,箬蓂,她笑著將文軒諫邀進屋中。
強顏歡笑下包含了多少無奈?!
“蓂兒,隨吾離此地!”語氣微重,但還是有商量之地的。
“不可以……”箬蓂喏喏地低頭。
“何因?”
“軒諫,你應知道,我作為三代狀元之後的蘧家女子,若是逃婚,定會因此而讓我蘧家蒙羞,此後難以於京畿立足。這不是重點,我若隨你走了,那麼塵大哥就得替我們背黑鍋……”
“那該如何是好?”文軒諫緊蹙眉頭,那恂恂儒生之模樣簡直溫柔得能與月光一比了。
“你倆走吧,我殿後!蓂兒,你已經是個姑娘了,要懂得有所追求,現在有這個機會,你們快走吧!”
“不要……”箬蓂倔強著,這個機會……是要付出多大的代價呀!她不願意,她現在既然大了,那麼,也就不可以再任性了,她必須得學會承擔那些她該承擔的責任了,“軒諫,你都知道了?”
“自然,明日,科舉考試開始,卻也是你與百裏纖塵成親的大日子。”他風輕雲淡地念出了這麼一句話。
箬蓂的眼淚瞬間滴在緊緊攥為文軒諫繡到一半的帕子的纖纖玉手上:“軒諫,你該知道,即使你不來,我也不會嫁給塵大哥,你現在退出了科舉考試,錯過了狀元之爭,祖父大人更不可能將我許配於你了。”
“茗兒……對不起,我隻是想,若是明日你成親,那麼今日……想與你最後共度此夜……”
“軒諫,你在說什麼,這不可能的,我們一輩子都會在一起的。”
說這句話,是不是為時太早?
“蓂兒,汝嫁否?”
“……”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紅蓋頭蓋上紅轎子備上紅嫁妝送上,此時,怎是說不嫁就不嫁的呢?她知道,她了解,她透徹,這不嫁的後果。
文軒諫不語了,他太了解她的個性了,他也曉得她內心的矛盾,他不能逼她,因為,這若是換做他,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他與她隻是恨,恨這封建禮教,恨這封建禮教為何要不顧他人感受隨意指婚。
而百裏纖塵也很無辜。
他隻不過是白芝的一個很好很好的朋友,他百裏一家和蘧家是世交。
於是,一開始就注定的悲劇就如此上演了。
兩人自幼便被定下娃娃親。
真的好無奈……
當夜,百裏纖塵便將二人迷醉硬拖至京畿長江附近的一個木屋中。
他與箬蓂是青梅竹馬,但是,此僅為兄妹之情。他敢對天發誓,他對她絕對沒有半點非分之想。
可是,為什麼命運如此坎坷,硬是要將兩個不相愛之人拴在一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