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邀約女人,向來隻有兩種情況,挑釁或者蓄意挑釁,玉兒認為蘇燕屬於前者,而她麼,身為帝王,焉能被人挑釁,把玩著手中的糕點,玉兒莞爾一笑,淡淡地看著對麵舉止優雅的蘇燕,眉梢一挑:“夫人,為何邀孤過來,卻無言語?”
蘇燕聞言,微微頷首,恭順應道:“陛下,臣婦有事上奏!”她抬首,上前,執起桌上的酒壺,將玉兒的杯中斟滿,細流涓涓,鼻尖似有酒香飄過,玉兒皺了皺眉,她向來不喜這醉醺醺的味道,如今酒氣撲鼻,自是有些厭了,不料,玉兒剛要脫言,耳畔卻傳來女子溫婉的聲音:“陛下,有人妄圖引誘當朝太傅,該當何罪?”
"咳咳咳…”玉兒突覺喉間一陣發堵,背上也覺飄過一陣冷風,不自覺打了個冷顫。蘇燕意有所指,而且醉翁之意不在酒,她猜,她口中那個妄圖引誘太傅的女人就是她—拓跋玉兒,不禁心虛起來,可帝王偏偏生來霸氣,縱然是觸了法,也還是理直氣壯:"哦,誰那麼大膽,簡直太無法無天!”
麵上雖是副深惡痛絕的模樣,可她是誰,她拓跋玉兒向來不是什麼敢作敢為之徒,也不必光明正大,哼,王法,她即是王法,天竺的法她觸就觸了,誰能拿她如何?!
玉兒不屑地瞥了蘇燕一眼,心想,我就引誘白子衿,你又能如何?!
似是察覺到玉兒的目光,蘇燕到是沒有深究去,輕描淡寫地跳過話題:“陛下,這糕點如何?”
玉兒倒是被她的“寬容大度”驚了一下,隨後又一本正經地佯裝思考起來,頓了頓,口是心非地道:“糕點很好吃!”
"陛下,是桂花糕。”女子淡淡開口,言中似有深意。
玉兒愣了一下,手一鬆,手中糕點驀然落地,腦海中撞出一位身著白衫的俊美少年,他隨著她萬分期盼的目光,伸手拾起盤中的糕點,一口咬了下去,直截了當地下了肚,他揚唇讚道:“好吃!”
十二歲的她頓時開心起來,笑靨如花地挽著他的手臂,語氣惡狠狠地向他告狀:“還是子衿你好,不像慕容惡人,總給我潑冷水…”
"別氣了!”少年修長的指尖點上少女眉心凸處,寬慰道,“尤夏也是有口無心,你又何必跟他計較!”
"本公主才懶得跟惡人慪氣!”少女大手一揮,一派快意恩仇的作風,又搖搖他的衣袖,撒嬌道,“惡人不吃我做的糕點是他沒有口福,子衿,我以後隻做給你吃,好不好?”
“好!”少年揚唇,一字落下,語氣篤定…
“陛下?”耳畔的聲音將玉兒拉回現實,搖了搖頭,甩掉腦海中的白衫少年,注意再次轉移到蘇燕麥身上,"太傅喜歡麼?”
"芙蓉糕夫君已經吃膩了,燕兒了解他,”蘇燕頓了頓,堅定說道,"他會喜歡的!”
什麼芙蓉糕吃膩了,什麼你了解他,什麼他會喜歡的…憑什麼,憑什麼他明明答應她,會吃她做的芙蓉糕,為什麼要背棄?!該死的,手不禁握成拳,指尖嵌入肉裏,掌心一陣發疼,瞬間,玉兒驚醒過來…
"靠!”玉兒不禁在心裏暗罵一聲,麵上卻是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夫人為何如此肯定?”
蘇燕一笑,口氣得意:“燕兒還記得四年前,夫君當著滿朝文武的麵,求先皇賜婚…”蘇燕望著玉兒,滿臉傲氣,"夫君視我如同珍寶,燕兒親手做的,他一定會喜歡,陛下,你說是吧?”
昔曰白子衿信誓旦旦的話還回蕩在腦海,臣要娶蘇燕為妻…
每每回想那景,心裏一陣絞痛,玉兒終於知道什麼叫做哪壺不開提哪壺了,她上輩子究竟造了什麼孽,遇上這麼個冤家對頭,明裏暗裏都藏著針,時不時紮她幾下。可…她當她是誰,暫且不說她天竺帝王的身份,自小身在皇室,勾心鬥角的事她見多了,真拿她當軟柿子,想捏就捏麼?
玉兒挺直腰杆,唇角勾起戲謔的弧度,譏諷道:“夫人和子衿的感情真好,隻是孤近來聽到一些市井流言,傳言,夫人已嫁入太傅府四年,未有所出…”
"閉嘴!”蘇燕一聽到此,臉色發青,竟是脫去了素來的溫婉恭順,指著玉兒,怒斥道,"我們夫妻的事,你憑什麼管!”
“憑孤是君,他是臣,夫人莫非忘了君臣之道?!”玉兒猛地一拍桌子,待蘇燕嚇得跪倒在地,她才察覺到手掌傳來的麻疼感,硬是咬著牙甩掉那股感覺,又接著訓斥道,“夫人如此作為,可否顧及蘇哲大人?”
"陛下恕罪,臣婦一時糊塗!”蘇燕連連叩首求饒,她定是妒火衝盡了理智,她忘了她還有家人,她還身係著父親的前程,她亦後忘了,她挑釁的女人是天竺的帝王,萬人之上的帝王,不容半分侵犯的王…
玉兒見她全身顫抖,料想是怕了,當下也滿意了,道:"既然你已知罪,孤—”
"陛下,太傅大人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