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風中琴音,恰似故人(下)(1 / 1)

來人一身明黃,長相平常卻是一臉和善,手搖白玉扇,含笑而至。

“皇兄!”百裏風華一喜,立刻讓出坐來。又萬分得意的瞅了上官長卿一眼,哼,他贏不了他,可他皇兄就難說了,三年以前,百裏風城曾經被譽為棋中聖手,名聲遠超上官長卿,論棋藝更是造詣頗深,若不是出了那樁事,怕是上官長卿也難奪棋王寶座,一想到這裏,百裏風華不禁偏頭看向玉兒,作為冒牌的酈阿黛,她會如何看他的皇兄?

上官長卿不應,抬手示意百裏風城落座,稍又將目光投向了身側的玉兒,他的阿黛,曾經最親近的姐姐曾因百裏風城之故投河自盡,從前的阿黛每每提及此事,總是潸然淚下,而對皇室之人,阿黛向來不多加評論,可對百裏風城,上官長卿知曉,她是恨他的…隻是貌似他擔心過多了,今日,女子默坐身側,淡淡品茶,眉目之間,多是和善之氣,未見絲毫戾氣。

上官長卿訝然。

百裏風城同樣訝然。酈阿媛雖並非因他而死,可天下人都把汙帽子扣在他頭上,他百裏風城不忌天下人的汙言穢語,可卻不能不在乎酈阿黛,酈阿黛與其姐感情深厚,本以為痛失愛姐會讓她恨透了他,可現在,她對他的態度雖不恭順,但卻令他欣喜。酈阿黛並非做作之人,百裏風城從她那雙清澈的眼裏未見半分虛偽,百裏風城心裏一暖,腦海中不禁出現那一雙清澈如水的眸子,駐足,抬眸望天,眸中驚現些許晶瑩,阿媛,你若知曉,應該會高興吧…

百裏風城深吸一口氣,收回目光,壓下心底的情緒,不住心悅,夠了,這就夠了…

察覺到身側投來的訝意目光,玉兒放了茶杯,眉梢一挑:“怎麼,太子殿下還要我請你不成?”她拓跋玉兒向來不是什麼寬宏大量之徒,隻是她思忖著,能讓上官長卿坦誠相待的棋友,應該不是什麼大惡之人,酈阿媛之死,想來必有蹊蹺之機,不過,她既然占了酈阿黛的身份,自然要替原主憋口硬氣,撐口骨氣的。故,如此對待百裏風城,實在是理所當然。

“不用,你不趕我走就好了!”百裏風城大喜,一屁股坐下,望著玉兒,又道,“阿黛若是喜歡品茶,我從邊塞帶來了些雪蓮,衝泡服下,對調養身體極好,阿黛,我明日差人給你送來可好?”

“不必勞煩了!”瞅著百裏風城一臉諂媚的模樣,玉兒有些懷疑自己的判斷了,直接手一揚,果斷地拒絕,“你不是要與義兄對弈麼?”

笑意僵在嘴角,百裏風城訕訕摸摸鼻尖,幹巴巴笑了幾聲,複又一臉正經地拾子而落,認真地與上官長卿對弈起來,頓時局勢倒轉,殺氣橫飛,兩人交鋒,猶如針尖對麥芒,殺得紅眼狼看白眼狼,狼狼相殺,騰騰若雲。

“酈阿黛,你放尊重點!”百裏風華一個冷眼掃過去,玉兒立刻噤了聲,開始觀摩棋局來。隻是眼睛還是不安分的瞪了百裏風城,哼,好你個天麟太子,對付不了你弟弟,我還對付不了你麼?看你如何高高在上,我瞪你,瞪死你…

“啪!”百裏風城身子突然一顫,指尖一顫,黑子落下棋盤,卻未至心意處。百裏風城眉頭一皺,輸了…

上官長卿見此,並未落子,而是盈然一笑,道:“此局勝負未分,風城兄不必介懷,他日我們再來比過!”

“說得也是,皇兄,還有機會!”百裏風華瞪了玉兒一眼,不服氣地道。

百裏風城爽朗一笑,道:“光顧與長卿兄對弈了,倒是忘了正事了!風華,阿黛,再過五日便是皇祖母的壽辰了,今日我便是奉了她老人家的令,來接你們入宮的!”

又看向上官長卿:“皇祖母嚐聞長卿兄棋藝精湛,特意讓風城以故人之交相邀,不知長卿兄可願移駕,隨我一同入宮?”

上官長卿偏頭看向玉兒,欣然應道:“長卿承蒙太後賞識,願隨殿下前往!”

玉兒亦是一喜,揚唇而笑,隻是背後似有寒風吹過,身子不住一陣哆嗦,瞥眼看去,隻見百裏風華滿臉冰冷,雙眸生寒。剛輸了上官長卿一局,被人觸了黴頭,百裏風華生性孤傲,自然咽不下這口氣

,如今要與他同乘一車,百裏風華打心底裏不樂意。

因此,一路上,上官長卿與百裏風華談笑風聲,百裏風華麵布冰霜,一語不發地坐在車內,而玉兒,則是盯著百裏風華的一張臭臉,不覺揚唇而笑,雙眼彎成了月牙兒。

隨著一路上的歡笑和沉默,載著四人的馬車終是駛到了天麟皇宮。

掀起車簾,玉兒終是見到了天麟皇宮,四年為帝,玉兒從未踏足此地,也不曾想到,天麟皇帝的野心竟是膨脹到了這般地步。偌大的皇城,處處宮院,麵麵相隔,顯的是深藏不露的野心,院牆高聳,依山傍水,修飾華美,透的是君臨天下的大誌。

好,好個天麟皇,好個百裏燁,四年前還派使臣前來說什麼要與天竺修好,共抗外地,今時今曰卻已違了初衷,不僅欲與蠻族聯姻,還欲出兵天竺,奪她天下,好,很好,皇祖母壽辰是吧,那我拓跋玉兒就借著這次壽辰送你一份大禮…

思及至此,玉兒不禁揚起唇角,一絲狡黠滑過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