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這一說笑,紀子期也不好再罵了,隻得咬著牙使勁,心中暗道:天天涼涼,快點出來呀,阿娘好辛苦!
肚子裏的天天和涼涼,竟好似聽到了她內心的呼喚似的,在她咬牙使出全身力氣後,忽然覺得全身一鬆,然後傳來產婆驚喜的歡呼聲:“出來了,出來了,第一個是小公子!”
天天出生後,涼涼也很快跟著出來了。
兩道洪亮的嬰兒哭聲先後響起,外麵的杜夫人杜元帥,還有新晉阿爹杜峰同時鬆了口氣。
杜夫人指揮著兩個不知所措的男人道:“先回去洗漱一下,換身幹淨的衣裳,再進去看兩個乖孫佳兒。”
杜峰離開的時候,才發覺他的腿已顫抖無力得差點邁不開。
累垮了的紀子期倒在床上,伸出手虛弱的對著產婆道:“牛婆,讓我看看我的孩子們。”
產婆已麻利地將兩個孩子包好,一左一右放到了紀子期的身邊,囑咐道:“少夫人,看一看就好了,才剛生了孩子,不要使力,不然以後容易落下病根。”
“謝謝牛婆!”紀子期感激地道。
緊接著她的視線,立馬被兩個皺巴巴的小包子吸引住了。
兩個神奇的小家夥,居然生的一模一樣,她仔細的左瞧右瞧,也瞧不出差別。
紀子期伸出手指頭,輕輕地戳了戳兩個小家夥的臉,有一個居然砸吧砸吧了一下嘴巴,發出細微的呻吟聲。
她眼睛一酸,眼淚一下子湧了出來,心裏柔軟的像揣了塊棉花糖似的。
產婆見狀,大聲驚呼道:“少夫人,這是喜事,可千萬不要哭啊!月子裏要是哭了,以後眼睛可有得你受的!”
“我知道,”紀子期邊哭邊笑邊抹眼淚,“我這是高興!”
產婆走過去將兩個孩子一手抱一個,“高興也不能哭!少夫人,夫人等會就會進來了,我先抱著,您剛剛辛苦了,先休息一下!”
紀子期的身子隨著孩子的離去而慢慢直起,哀聲求道:“牛婆,讓我再看一下孩子。”
正說話間杜夫人已經進來了,看到紀子期正欲起身的樣子,顧不上先看自己的孫子,連忙按住她責備道:“你這孩子,不知輕重!才剛生完就想下床?快躺回床上休息!”
“娘,我想再看看兩個孩子。”紀子期眼巴巴的看著杜夫人柔聲撒嬌。
她在杜夫人麵前一向端莊有禮,雖親近卻因不是親母女,並不親昵。
如今突來的小女兒嬌態,讓杜夫人心軟不已,“好,你先躺下,娘將孩子抱過來給你看!”
紀子期這才乖乖的躺回床上。
杜夫人從產婆手中接過一個,和產婆一人抱著一個坐到了紀子期床邊。
那眉毛,那鼻子,活生生一個杜峰的翻版,臉型倒是有些像紀子期,隻是不知道這眼睛睜開後會像誰。
杜夫人越看越高興,對著紀子期說話的聲音愈發溫柔:“好了,看也看了,你先休息一會。等會孩子們醒了餓了要等著吃奶的。”
作為現代人的紀子期,堅決要求自己喂養孩子,拒絕了杜夫人要請兩個奶娘的提議。
紀子期這才不舍地合上了眼。
等到杜峰終於有勇氣跨進產房的時候,他的媳婦兒已累的睡過去了。
當他看到杜夫人手中兩個皺巴巴的小東西時,明明心裏嫌棄他們長得醜,又怪他們讓自己媳婦兒吃了苦,然而眼眶還是不由自主的紅了。
杜夫人心中了然,往他手中塞了一個孩子,看著他手忙腳亂、惶恐不安的樣子,若不是怕吵醒床上睡著的紀子期,早已哈哈大笑起來了。
她可從未見過她的兒子如此狼狽過。
懷裏的小東西太過柔軟,杜峰生怕一個不小心用力捏痛了他或摔到他了,用求救的眼神看著自家阿娘。
杜夫人笑著接過了他手中的孩子,然後一左一右抱著來到了門口。
杜元帥身為紀子期的公爹,進入兒媳婦的產房,始終不大方便。
杜夫人便抱著孩子,在門口讓他看了兩眼。
杜元帥滿意地點點頭。
按照預定的產期,紀子期應該還有幾天才會生產,因而杜老夫人和杜老太爺還未從鄉下回到杜府。
如今紀子期一生,杜夫人立馬派人去鄉下將兩位老人家接回。
紀子期正睡得朦朦朧朧間,突然隱約聽到小孩子的啼哭聲,整個人清醒過來。
然後發現自己的手被緊緊的握在一張寬大的手掌中,她睜開眼,見到她的夫君杜峰,雙眼一眨不眨地盯著她,麵上好似還帶著一絲驚恐不安。
見她醒來,雙眼露出驚喜,“期期,你醒了?餓不餓?我去讓廚房給你準備吃的!”
“不用了,我還不餓。”紀子期顧不得下身的疼痛,想坐起身,“孩子們呢?我剛剛聽到他們的哭聲了!”
“阿娘抱去了隔壁房,說是讓你先好好休息一會。”杜峰雙眼泛起了可疑的紅光,柔聲道:“期期,你辛苦了!”
孩子生下來後,紀子期一看到那兩個小家夥,立馬便將生產期間的疼痛,和對杜峰的怨恨忘得一幹二淨。
她回握著他的手,輕聲道:“剛剛你也嚇著了吧?”
杜峰親親她的麵頰,聲音溫柔:“我沒事,你受累了!”
孩子的哭聲越來越響亮,杜夫人一手抱著一個,走了進來,笑嗬嗬道:“兩個小東西這麼能哭,看來真是餓了。”
然後朝杜峰一揚下巴,“一邊去,你媳婦要給孩子喂奶了!”
自從娶了媳婦後,他在杜家的地位就直線下降,如今有了兩個小家夥,隻怕連他站的地方都沒有了。
杜峰幽怨地站起身,走到了一旁。
紀子期滿腹的心思都在兩個孩子身上,也顧不上安慰自家相公受傷的心靈了。
剛出生的孩子長得非常快,轉眼一個月不到,已開始有些稱手了。
兩個孩子的滿月酒,辦得異常隆重。
作為蔣林兩府第五代,杜府第四代的長子長孫,想不隆重也不行。
喊慣了小名天天涼涼,索性當成兩人的大名:杜天,蔣涼。
杜峰遵守了與蔣大師的約定,並在滿月酒上公布了兩個孩子的名字。
蔣大師激動的當場落淚,蔣涼蔣涼,蔣家終於有後了!他死後,終於有麵目去見蔣家曆代祖先了!
杜家三代對於涼涼改姓蔣這件事,都抱著一種很奇怪的心情。
若說滿心讚同,那是不可能的,畢竟是杜家的子孫。
若說十分反對,不得不同意,也好像過於誇張了點,因為杜家已經單傳了五代。
而且對杜家的男人來說,生兒子隻是為了給祖宗一個交代,最最重要的當然還是自己的媳婦了。
所以對於涼涼姓蔣這件事,幾乎沒有人發表過任何意見,就這麼直接定了下來。
滿月酒上,羅夫人也帶著江嘉桐出席了,其目的不言而喻,想讓江嘉桐沾沾紀子期的喜氣,也讓自家的媳婦一舉奪男。
江嘉桐對此倒無所謂得很,她道:“我和羅書這麼恩愛,第一胎生不了兒子,再生多兩胎就是了,總能生到兒子的。
何況我喜歡女兒,羅書也說他喜歡女兒,若不是因為婆婆,我更想生個女兒。”
紀子期心想,這幾乎是所有女人共同的心聲了。作為女人都喜歡生女兒,但作為媳婦都希望生兒子。
這一胎她生了兩個兒子,滿意之餘又多少有些遺憾,希望下一胎能生個女兒就好了。
——
天天和涼涼三個月大前,是紀子期有生以來,過得最雞飛狗跳的一段日子。
兩個小家夥像比賽似的,這個剛哄好,那個又哭了,還有一個超大的男娃娃,時不時的在一旁求擁抱求關注。
超大的男娃娃杜峰,除了每天與兩個兒子爭風吃醋外,最樂此不彼的一件事,便是偷偷將天天和涼涼身上的標識不小心碰掉。
杜夫人和紀子期,包括蔣靈,都未曾料到兩個小家夥,生下來會如此的相像,所以先前準備的小衣小裹都是一模一樣的。
為了區分老大老二,紀子期之後在二人的身上做一些簡單的標識,比如在老大天天的大手臂上係根紅繩。
而杜峰則常常在備受冷落後,偷偷解掉那根繩子。
紀子期好不容易幫其中一個洗幹淨,放到床上後,被杜峰故意一打岔,再回來時,發現兩個手臂上光溜溜的,已忘記剛剛跟哪個洗過了。
那個故意闖禍的男人早已偷偷溜走了。
紀子期不得已,隻好隨手抱起其中一個,帶到了隔間。
(天天:麻麻,天天已經洗過了,嗚嗚;涼涼:麻麻,什麼時候輪到涼涼,嗚嗚……)
八月的天氣還比較熱,兩個小包子洗幹淨後,換上了大紅色的小肚兜。
四隻白嫩的小手小腿,有力地揮來蹬去,發出哼哼唧唧聲,身子則像兩條肉蟲子般,除了扭動,還做不到任何的動作。
杜峰伸出手指頭,戳戳這個又戳戳那個,天天和涼涼見有人陪他們玩耍,興奮的啊啊聲。
然後樂極生悲,手下一個不小心用大了力氣,也不知戳痛了哪一個,一個哭起來,另一個好像有感應似的,也跟著大聲痛哭。
在洗漱間洗到一半的紀子期,慌忙地跑了出來。
隻看到兩個哭鬧不止的小孩,而他們的阿爹,知道自己闖了禍,已快速地溜了出去。
——
八月初的時候,程清生了個女兒,吳三多爹娘倒是沒什麼,反而從吳三多的來信中,紀子期看出程清心裏多少有些不舒服。
江嘉桐則在十月中的時候,替羅府添了個長孫羅麟,喜得羅夫人又送了大禮過來給紀子期,說是沾她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