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便是艾小姐吧,今日有幸得見,在下實在甚感榮幸。”
艾璟南聽著這話,怎麼聽怎麼覺得十分刺耳,似乎是在調侃她一樣。這會是個巧合嗎?還是說他一開始就已經知道了自己是艾府的千金沒有回答他,艾璟南隻是微微點頭示意。
艾宮衍似乎並未察覺這白衣男子與自己的女兒之間存在某種不同尋常的氣場,隻是請他在左側客席的首位坐下,正對清濁二兄弟。
兩人的距離一下拉近了許多,艾璟南甚至覺得自己的一舉一動都暴露在他的視線之下,身子向後微微挪了挪,靠住椅背,這是支撐著她的全部力量。
“不知這位赫連公子是從何處得此佳釀啊?”顯然,艾宮衍對這奇特的酒充滿興趣。
“其實這並不是什麼特別的酒,隻不過這酒釀造極其注重細節,且那味苜蓿在這邊比較罕見罷了。”這些話極其平淡的從赫連野口中說出,但聽在艾璟南的心中卻是從未有過的忐忑不安,他總是能輕易的讓她煩躁起來。‘不特別’、‘在這邊罕見’這些語句她聽在耳中就像是赫連野在大喊“我是西錦國人,快來抓我啊!”一樣的危險。艾璟南隻覺恨不得衝到他麵前將他的藍眼睛用手捂住,再那塊布塞到他的嘴裏。隻可惜那個白癡竟看不出自己的心急如焚,還在對話間歇的時候衝她眨了眨眼。
見他不願明說,艾宮衍也沒有再追問下去,“那麼敢問這瓊漿的名字是什麼?”
“這酒是我兒時一是興起調配出來的,後來便也忘了給它起什麼名字了。”
“赫連公子對酒竟有如此天賦,今日一見可謂相見恨晚啊。”艾宮衍並不是在有心恭維,確實是欣賞他的才華。一旁的清濁二人也紛紛點頭表示讚同。
天啊,他竟還懂得釀酒之法,這個赫連野到底是個什麼樣人。每每多一次與他‘交手’就多一分對他的了解,但是回首卻發現,越是了解這個人,越是深刻的感受到他的神秘,竟是越‘交手’卻越不懂了。艾璟南獨自坐在那裏神遊,偶爾有人問話她便答上幾句,但卻毫不自知自己究竟都說了些什麼。
“今日這酒會就快要結束了,但這酒嘛卻還是喝的不夠盡興。不如這樣,赫連公子若是不急著離開,不如在我這艾府小住上幾日,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見艾宮衍有意挽留他,赫連野隻覺正中下懷,也並不推脫,“竟然艾老爺有意邀請,我便也不拂了您的美意。住下便是。”
“哈哈,想不到赫連公子竟是這般爽快之人。”隨即又看向右邊的清濁二人,“不知清聖兄和濁賢兄是否也願在此歇息幾日?”
“艾賢弟的好意我們兄弟二人心領了,隻是我們早已習慣了四處雲遊的日子,從不曾在一處逗留過久,明日我與舍弟將啟程前往荀城,還望賢弟理解。”
“竟然清聖兄這麼說,我便也不再堅持。明日我將命下人備好車馬...”
艾璟南終於將自己從自己的世界裏拉出來的時候,整個大堂的賓客都已經散去了,隻剩下這主座附近的三人。心想著,這酒會竟是這般被她生生的耗到了結束,才鬆了一口氣卻聽到父親竟然開口邀請赫連野在她家留宿!等她反應過來準備出聲阻止的時候,那個該死的小子竟連推辭都沒有就答應了下來。艾璟南隻覺要說出的話一下被堵在了嗓子眼,如鯁在喉,無奈有父親和兩位高人在場她也不好當麵發作,隻得忍住了衝動,準備另尋時機找這個臭小子好好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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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一時興起的酒會就在雲揚各個酒樓數銀票的聲音中結束了,一切似乎都是那麼的皆大歡喜。可是這次品酒會真正的組織者艾璟南卻完全歡喜不起來。父親挽留那個男人不說,與他客房便好,竟還將艾府中別院之一的月皛園讓他住下,這擺明了就是要長期賴在她家了嘛。想不通父親的用意,她氣鼓鼓的坐在通往月皛園必經的回廊邊,等著那個男人的出現。
誰想這一等就是半個時辰,雖說已然入夏,但傍晚微涼的風吹在她衣著單薄的身上這麼久也開始發涼了。就在她打算放棄等待的時候,一襲白衣的赫連野終於出現在她的視線裏。
“你還真是有麵子,讓我等了你這麼久。”隻有兩人的時候,艾璟南才會這般的肆無忌憚。
赫連野見到她時也微微驚訝了一下,但隨即便被笑容掩蓋了。“是你的父親和兩位前輩太過熱情,而且你也並未說過你會在這裏等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