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 慧瀟湘頓悟姽嫿詞(2)(1 / 2)

聽到黛玉咳嗽,紫鵑忙翻身起床,把黛玉的帳子撩起,輕聲問道:“姑娘要什麼?”

“茶。”黛玉咳嗽了兩聲,依然閉著眼睛,直覺頭重腳輕,渾身乏力。紫鵑忙端了茶來,扶她坐起,黛玉隻救著紫鵑的手,吃了兩口茶。方又躺下。

“姑娘,您昨晚睡得遲,這會兒再躺躺,養養精神也好。”

黛玉點頭,紫鵑便將帳子放下,自去出去做事。

閉著眼睛,眼前便是寶玉的笑臉,今兒原是說去大舅舅那邊的,不知這會兒他起來了沒有。又聽說迎春已經定了人家,不知可是個什麼樣的人家。迎春的性子那般模樣,果然嫁過去,那些人又將如何待她?

黛玉思來想去,總覺得自己的終身無靠,老太太雖然有意,但終究沒有放定。若有一天,自己果然如迎春一般,也由著他們找個不相幹的人家許出去,自己這副樣子可怎麼活?

想來想去,總覺得寶玉閃閃爍爍,沒有定性,黛玉的心思便越發的沉重起來。眼前模模糊糊,似乎又到了夢裏。總覺得四周迷霧重重,憑什麼景象都看不清,待尋來尋去,終於看清了,似乎又置身於沙場之中,四周都是死人,中箭的中箭,中刀的中刀,再細看時,果然是滿地狼籍,死人壓著死人,昏天混地的,直覺得頭暈腦脹,心中驚恐萬分。於是猛然驚醒,卻發現寶玉正坐在自己床前,呆呆的看著自己,於是皺著眉頭道:“你怎麼進來了?連個聲音也沒有,倒是嚇人一跳。”

“我進來時你睡著,怕吵到你便沒敢弄出聲音來。你這一覺倒是好睡?”寶玉雖然笑著,但眼睛裏卻帶著傷感,黛玉一看便知,於是掙紮著坐起來,靠著背後的引枕問道:“你是怎麼了?誰又惹你傷心呢?”

“我剛去了大老爺那邊,迎春二姐姐的婚事已經定下來了。是孫家,原來跟我們家也不是什麼世交,不過是前些年因巴結著咱們國公爺才拜在咱們門下,據說他們家非詩禮名族之裔。我瞧著老太太的意思不怎麼願意。無奈大老爺看上了那孫紹祖,老太太便不好多說,如此這事便算是定了下來。”寶玉說著,又連聲歎息。

黛玉知道他的心思,但凡女兒家出嫁,在寶玉的眼裏便如下地獄一般,所以他才會如此哀歎。隻是如今聽寶玉的話,那孫家卻也不是什麼良善之輩,迎春二姐姐若是真的嫁過去,又不知結果如何。也陪著寶玉掉了幾滴眼淚。

屆時紫鵑進來,看見二人對坐著流淚,便嗔怪寶玉道:“二爺一道早的跑來,對著我們姑娘傷心,敢是誠心嘔著我們姑娘罷了?”

寶玉聽說,忙陪笑道:“哪裏的話,怎麼敢誠心嘔著妹妹?”於是便隨手拿了帕子拭幹了眼淚,起身去外邊椅子上坐了,等紫鵑服侍黛玉起床。

黛玉因問起昨日賈政以文會友的事情,又問寶玉可做了什麼新鮮的詩文。寶玉便高興地說道:“昨兒可是得了個彩頭,老爺也高興地很。”

“是嗎?那你把你的好詩文念來給我聽聽。”黛玉便有了些興致,一邊穿了衣裳起身,坐在梳妝鏡前,看著紫鵑給自己梳頭,靜靜地聽寶玉把那首《姽嫿詞》一句一句的慢慢吟誦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