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路平管人的手段很高明,或者探春和五兒還沒有接受到黛玉在北王府的事實。總之黛玉意料中的探春造訪沒有到來。日子又清清靜靜的過了幾日,竹影閣裏一切如常,並沒有什麼不妥。
水溶從平安州回來後,先進宮覲見皇上,彙報了所辦差事之後,皇上又誇了他幾句,方退出回府。進門第一件事,自然還是詢問黛玉如何。水安如實回話,見水溶臉上沒有那般冷冰冰的表情,又試著回道:“簡郡王送了兩個女子來,老奴交給路平了。”
“什麼時候送來的?”水溶目光驟然一冷,低頭看著水安。
“五天前。”
“放在何處?”
“碧水榭。”
“有什麼動靜嗎?”
“那二人原是榮國府的人,大的是他們三姑娘,小的是個丫頭。來的那天就跟林姑娘見過麵了。後來她們也曾想辦法打聽過林姑娘的事。奴才告誡下人不許亂說,所以她們並沒有問到什麼。”水安作為北靜王府多年的總管,知道什麼事是可以自己做主的,什麼事又是不能擅自做主的。
“嗯,知道了,上次我讓你做得事情如何了?”
“回王爺,那琪官兒如今在忠順王府已經失寵,現落魄在家,已經沒什麼用了。”
“好,我要的就是沒什麼用的優伶。且先觀察他幾日再說。”水溶淡淡的說著,小廝們已經給他換下了衣服。心中卻沒停止思考,簡郡王什麼意思他不用想也很明白,可是如今新皇登基,正是百廢待興之時,若是簡郡王從中作梗,也算是絕好的機會。然水溶卻不願就這樣被皇上和簡郡王夾在中間,中庸之道已經行不通,他也要做出相應的對策了。
“王爺,洗澡水已經預備好了。”水安見主子神色由凝重慢慢的變得和緩,方敢出聲。
“嗯,去沐浴。把她接過來同我一起用飯。”水溶點點頭,轉身進後麵洗澡去。
然黛玉卻沒有過來,水安忐忑的看著剛沐浴過的水溶,彎著腰,低聲回道:“王爺,姑娘說身上不舒服,不能過來給王爺請安。說……請王爺恕罪。”
“怎麼不舒服?很嚴重嗎?”水溶皺眉,她的身體真是虛弱,到底該如何調養才行呢?
“姑娘不說,奴才……也不好多問。”
“這就該打,怎麼不問問伺候的丫頭們?”水溶不悅的看著水安,冷聲問道。
“奴才問了,丫頭們說,姑娘不妨事。”
“那就是心裏不舒服了?你身為總管,如何連什麼事重要,什麼事不重要都分不清楚?這個時候來跟我打馬虎眼。”水溶把手中的毛巾一甩,濕著頭發便往外走。
“王爺,您攏了頭發再去。”水安著忙,慌張的跟在水溶身後。
“用你多嘴?”水溶止步,回身瞪了水安一眼,“叫人把飯送到那邊去。”
“是。”水安忙站住腳步,答應著,看著水溶一個人匆忙離去。
黛玉不舒服,不單單是心裏的,還有身體的。女孩子的第一次毫無征兆的到來,總是讓人尷尬。素來喜歡潔淨的她,更是覺得難堪。幸好紫鵑比她大幾歲,知道這是女人家每個人都會有的事情,細細的寬慰她一番,替她換了衣服,又幫她收拾妥當,拉過薄被,看著她朦朧睡去,方把剛換下來的衣服拿去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