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州府尹得知北靜王駕臨的時候,簡郡王李雲綿正在他的官署裏吃酒。蘇州府尹龔尚仁在側相陪,——簡郡王的愛好龔尚仁原是不知的,但這兩日李雲綿身邊的雅官兒日夜相陪,龔尚仁也看出了門道,所以投其所好,席間亦叫了幾個清秀的小倌作陪。
龔尚仁的親信匆匆忙忙的破門而入時,簡郡王正摟著一個小倌親密,龔尚仁吃了不少酒,滿臉油光,連聲吩咐侍女倒酒,眼睛隻瞧著自己身邊的姑蘇名妓柳思思。
“大人!大人——”一聲驚呼打破了席間的香豔,李雲綿一臉的不快放開了懷裏的清秀小倌。
“放肆!沒看見王爺在座嗎?大呼小叫的,一點規矩都沒有!”龔尚仁厲聲喝道。
“大人……北靜王全副儀仗快到官署門口了……”
“什麼?!”李雲綿心中一急,噌的一聲站起身來,一不小心把麵前的酒杯碰到,美酒灑了一桌子,酒香撲鼻,一屋子人全都驚若木雞。
“你……再說一遍?”
“王爺,大人,北靜王全副執事兩千名護衛馬上就到了官署了……”那親信跑的氣喘籲籲,跪在地上,說話的聲音漸漸低下去。
“老爺!老爺——”又有家人飛跑著進來,在門口啪的一下跪倒在地,“北靜王,晉陽郡主已到官署門口,請老爺速去迎接!”
“這——”龔尚仁傻傻的看著簡郡王,而這位王爺卻已經恢複了鎮定,隻淡淡一笑,對龔尚仁道,“走吧,本王跟你一起去迎北靜親王和晉陽郡主。”
“是。”有了這個後台撐腰,龔尚仁的心裏有了點底。一邊抬手用袖子擦著汗,一邊踢開身後的凳子,冷聲喝了一句:“都給本官下去!”
青樓花魁,小倌,還有下邊吹拉彈唱的女先兒們一個個都灰溜溜的退到一邊,下人匆忙上來收拾杯盤桌椅。而李雲綿已經款款的走出屋門,昂首挺胸,王氣十足的往前麵走去,身後跟著哈巴狗兒似的龔尚仁。
水溶一身絳紫色織錦蟠龍箭袖長衫,腰纏九孔玲瓏玉帶,下墜五彩絲攢花結長穗宮絛,外罩鴉青色八團倭鍛排穗褂,登著玄色鹿皮靴。臉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臉俊美異常。外表看起來好象隨性灑脫,但卻又有一種拒人千裏之外的冰冷。一頭烏黑茂密的頭發被金冠高高挽起,一雙劍眉下是一對斜飛的鳳目,眼裏不經意流露出的冰冷的目光讓人望之膽寒。
立在水溶身側的黛玉,身穿是象牙白色宮裝,淡雅處卻多了幾分出塵氣質。寬大裙幅逶迤身後,優雅華貴。墨玉般的青絲,簡單地綰個翠雲髻,幾枚飽滿圓潤的珍珠隨意點綴發間,讓烏雲般的秀發,更顯柔亮潤澤。美眸顧盼間華彩流溢,紅唇間漾著清淡淺笑。似看透一切世態炎涼,把世人的美好醜惡盡收眼底。
“溶弟!——”李雲綿一副驚喜萬分的樣子,衝著水溶撲過來,上前握住水溶的冰冷的雙手,連聲說道:“謝天謝地,謝天謝地,你總算沒事……哎呦,可嚇死愚兄了。”
“王爺好。”水溶嘴角一彎,似乎是一個淡淡的微笑,然目光如利劍般穿透李雲綿笑得佛爺似的臉,直直的看到他身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