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再折騰下去就要大半夜了。你又吃了酒,早些去歇下吧。”黛玉聞到水溶身上的酒味,輕聲嗔怪道:“以後在外邊有應酬,難免吃兩杯酒,隻是莫要貪杯,好歹注意身子才是。”
“知道了。”水溶低頭,輕輕地啄住她的耳垂,在她耳邊輕語。
黛玉推他,卻無濟於事。隻好別開臉,怪道:“去,一身酒氣。”
“唔,我去換身衣服,這飯菜若是冷了就先別用了,反正我也沒吃飽,一會兒燉了粥,咱們再一起吃點。”水溶說著,站起身來出門去換衣服漱口。
待紫鵑又端著燕窩粥進來時,黛玉又站在窗前聽外邊的笛聲。這次笛聲越發近了些,聽得更加清晰,還有人和著唱歌,卻是一曲江南的情歌。
“西湖美,西湖水,鴛鴦戲水共雙飛。
碧螺秀,碧螺危,疊嶂入霄把天摧。
隴上花,隴上娘,姑射仙姿畫中魁。
水邊葦,水邊郎,一見鍾情定良媒。”
“姑娘,夜深了,水上風冷的很,還是關上窗子吧?您若是聽著這笛子好聽,反正這船上有琴,不如姑娘也彈一曲,氣氣這吹笛子的也好,偏偏他的笛子吹得好嗎?”紫鵑說著,又扶著黛玉回到桌子跟前,拿了湯碗盛粥。
“王爺呢?”
“這就來了,剛剛過來時,咱們葉大俠叫住了王爺,說有事。”
“嗯,先把燕窩粥給王爺盛上。”黛玉坐在一邊,玩弄著手指上的祖母綠戒指,等著水溶。
“玉兒,有好消息。”水溶已經換了一身淺藍色軟緞家常袍子進來,原本身上佩戴的東西一律解下去,唯有腰間一個藏藍色雲紋荷包帶在身上,五彩瓔珞穿著勻稱的珍珠,華貴而精致。
“什麼好消息?”黛玉看著水溶高興而急切的表情,不由得輕笑,“從沒見你這麼高興過。”
“剛夜景闌跟我說,你奶娘和那個丫頭很可能就在附近。他打聽到當時榮府抄家,因花名冊上沒有這兩個人,官府便責令她們二人離開,自謀生路去了。你奶娘便以繡活為生,後來被一個商人雇傭,帶著那小丫頭來了南邊。據說那個商人姓沐,祖籍也是姑蘇。”
“真的嗎?!”黛玉又驚又喜,伸手握住水溶的手,高興地幾乎要撲到他的懷裏。
“十有八九是真的。你看看這個是不是你奶娘的針線?”水溶說著,從袖子裏拿出一塊帕子,月白色的杭綢,月牙花邊,玲瓏鎖扣,上麵繡著兩三杆翠竹。
“是啊,這是她的針線,這蘇繡的滾針,還有這玲瓏鎖扣,奶娘都是和別人不一樣的。”黛玉握著這方帕子,認真的看著。
“好了,有了這個,咱們就好找了。先吃點東西吧?果然找到你奶娘,讓她看見你如今瘦成這樣,可不要傷心?”水溶摟著黛玉轉身,把她摁倒桌子跟前,端過燕窩粥來,要親自喂她。
“不要,我自己來吧。”黛玉忙把那帕子放到袖子裏,去接湯碗。
“也好,不過要把這些都吃完才行。以後你若果不好好的用飯,替你找奶娘的事情,就擱淺。知道了嗎?”水溶佯怒的看著黛玉,想想也還真冤,自己待她如此一片真心,竟然不如一個奶娘在她心中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