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的確是內應。我原本就想借機除掉他。”水溶點點頭,撫摩著黛玉腦後的發髻,輕笑道:“玉兒還是梳婦人發髻好看。”
“去,我這也不是聽你的話,才梳女兒家的發辮嗎?”黛玉羞澀的笑笑,心中的緊張一掃而光。這個人,總是有辦法讓自己輕鬆起來。
“餓了,忙了一下午了。不知有什麼好吃的?”
“我這就叫紫鵑送飯來。”黛玉聽他說餓了,忙掙開他溫暖的懷抱,轉身出去吩咐紫鵑傳飯來。
二人在屋裏簡單的吃了點飯,黛玉給水溶倒茶漱口,又勸著他多吃了一碗粥。便叫紫鵑進來收拾了出去。
“玉兒,別怕。不會有事的。”水溶看著黛玉的臉色有些蒼白,忙握住她的手安慰。
“嗯,沒什麼。他們總不能再像上次那樣瘋狂吧?這次我們的人也不少,兩岸還有兩千護衛。”黛玉點點頭,話雖這樣說,但不擔心卻是不能的。
運河的夜,是一抹深淵色。
千重暗色層層遞進,遠的好似濃墨,將天地萬物吞噬殆盡。漸遠的恰如深藍,透出深沉的憂鬱。
灰藍,暈藍,藍灰……
嘩嘩的流水如母親呢喃的催眠曲。水溶一身玄色衣衫歪在榻上,以手撐著頭,閉目養神亦是靜靜地聽著外邊的動靜。黛玉拿著一本書,安靜的坐在燈下,看的漫不經心。
二更時分,船隊便駛入了晴元鎮。夜景闌已經回來,三箏依然留在暗處,跟隨著那些不明身份的人。那些人從瓜州出現,在船上的人買菜的時候,便探子尾隨。三箏知道不能打草驚蛇,所以一直憑著自己深厚的內功斂住氣息跟在那探子後麵,直到在一家客棧裏發現了他們的大部隊。
對方一共有上百人,他們打扮的五花八門,看上去像是從五湖四海來的人,有的像是生意人,有的像是江湖人,有的像是小混混。但到底因為職業的關係,三箏隻要看他們的眼神,便知道這些人都是久經訓練的殺手。
所以三箏便悄悄地在他們住的客棧裏住下來,決定晚上跟他們一起行動,以混淆他們的判斷,做水溶的內應。所以夜景闌找到三箏的時候,三箏已經在這家客棧裏住下。二人合作多年,無需更多的解釋,夜景闌便明白了他的意思。隻拍拍他的肩膀,告訴他下個集合地點,便轉身離開,做自己的部署。
夜景闌和三箏分手後,並沒有急著歸隊,而是單身去了晴元鎮。
夜景闌,斷魂第一劍。斷魂崖的主人。而事實上,斷魂崖乃是水溶精心培植的一個江湖派別,作為一股隱藏的力量,存活於江湖之中。
斷魂崖在江湖中算不上什麼大的幫派,也從不參與那些江湖恩怨,但不管如何也自稱一派,門裏有幾百名弟子,自從上次水溶和黛玉在姑蘇遭遇襲擊,九死一生之後,夜景闌便悄悄地回了一趟斷魂崖。斷魂崖上如今除了幾十個武功高強的人守護斷魂崖的基業培養新入門的弟子之外,大多數人都被夜景闌調出了師門,暗中隨行在夜景闌身邊。
晴元鎮乃是一個小鎮,之所以有人知道它的名字,不過是沾了大運河的光。鎮上一共兩條街道,店鋪酒肆星星散散,時至二更之後,鎮上也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