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杏心中的怒火,比寶釵來的更加猛烈。
寶釵從小受到良好的教育,知道有些事情必須忍耐,而文杏則不然,她原是人牙子賣的孤兒,別說教育,平日子連飯都吃不飽的主兒,跟了寶釵兩年,好歹這長了幾分見識,如今又依靠著寶釵在皇上跟前的得寵,才在宮裏混了這些日子,所以路平那不冷不熱不卑不抗的話說出來,直接讓她氣暈了頭。
“你這狗奴才,老閹狗!不男不女的老怪物!你想著姑奶奶做你的主子,姑奶奶還不收你呢,你也不睜開你的狗眼看看,站在你麵前的是誰!皇上一句話,就可以滅了你的九族!你還在這兒跟姑奶奶充硬骨頭?!我呸!”
文杏雙手掐腰像個大街上的潑婦一般,指著路平把他罵了個狗血淋頭。
每個人都有逆鱗,是任何人任何時候都不能揭開的那一點自尊的最低限。有人若是一不小心觸及了那裏,那她可就要小心了。或許對方不會立刻把她挫骨揚灰,但他絕對會使出最大的力量來報複對方,把自己的痛苦加倍的施加到對方的身上,以解心頭隻恨。
路平的逆鱗和很多太監相同,他最恨別人罵自己是:不男不女的老怪物。
水溶看著這個不知死活的傻女子,再看看已經被激怒的如瘋狂的餓狼一般的路平,淡淡一笑,轉身離開。時間是多麼寶貴,想想自己真是無聊,竟然在這裏耽誤了這麼多功夫,玉兒還不知在做什麼呢,去看看那小丫頭才是正經。
水溶的離開,讓路平更加放心起來。主子視而不見,那就是一種縱容。
文杏剛住嘴,便被一股強大的氣場給真主。路平原本渾濁的目光立刻凶狠起來,冰冷,淩厲,仿佛尖銳的匕首一般劃過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的臉頰,讓她感到觸目驚心的冰裂疼痛。
“你……你要幹什麼?我可是宮裏的人……”文杏看著走向自己的路平,嚇得雙腿有些發軟。
“我知道你是宮裏的人,不過那又怎樣?”路平平靜的走到文杏麵前,抬手捏住了她的下頜,老樹枝般的五指緊緊相扣,緩緩用力,直到聽到骨頭碎裂的聲音伴著一聲慘叫,文杏便昏死過去,倒在地上。
寶釵的臉如白紙一樣,煞白一片。
路平拍了拍手,十分輕鬆的樣子,緩緩轉過身來,看著寶釵。
一股強烈的恐懼從頭頂壓下來,寶釵一時間驚慌失措,傻傻的站在那裏,連叫人的力氣也沒有了。
“來人,伺候貴人更衣。”冷冷的不帶任何色彩的話,把寶釵從恐懼中拉了出來。不知何時,那去前麵通知宮人來伺候寶貴人的嬤嬤已經回來,身邊不僅跟著寶釵的宮女,還跟著兩個宗人府的執事太監。
眾人見了眼前這番情景,不問也明白了八九分,但眾人看到路平的臉色之後,卻沒有人敢多問一句。兩個宮女上前來攙扶著寶釵,匆忙離去,寶釵這副模樣實在令人可憐,但宮女們都知道在深宮裏的生存規則,所以誰也不敢多問。因為她們都明白,這位主子若是有本事,將來自然會報今日之仇。若是沒本事,自己多說一句話,便是禍根深種,死無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