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點,快點,這些粗笨的東西都不要了!隻撿著有用的拿!……”
“蠢貨!此時逃命要緊,還要那些瓷器做什麼?”
“大哥,這是價值連城的古董花瓶,這個能賣好些銀子……”
“混蛋,銀子,銀子!你有沒有命消受還不一定呢!”啪的一聲,瓷器被打落在地,摔得粉碎。
……
忠順王兵敗,整個雲都,都陷在惶恐之中,所有的人都惴惴不安惶惶不可終日。寶釵焦慮的在自己的房間裏來回打轉,連聲念叨:“薛蝌怎麼還不來?到底什麼時候才能來……”
忽然一陣疾風,吹滅了屋裏的燈燭,寶釵陷入一片黑暗之中。潮濕的風透過窗紗,夾雜著雨聲,令人坐立不安。
“二弟,是你嗎?”寶釵滿懷希望的喚了一聲。
一聲冷笑,宛若地獄無常。三箏如魅影一般突然出現在寶釵身後。
“啊——”寶釵被身後的冷氣嚇得往後倒去,腳下不穩跌倒在地上,看著黑暗中的鬼魅般的修長身影,驚慌的問道:“你是誰?!”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誰?害過誰?惡有惡報,如今應該到了時辰!”三箏話音未落,手腕一抖,長劍出鞘。寒洌的劍光帶著夏雨的氣息,驟然而至。寶釵隻覺得手腕腳腕劃過一絲冰涼,然後是濃濃的血腥蔓延開來。甚至連慘叫都沒有,她便一灘爛泥一般昏死過去。
李雲綬躲在行宮的寢殿裏,身上依然穿著明黃色長袍,立在雨中,接著燭光看著漢白玉鋪成的地麵上,一汪汪的水漬。
三箏提著已經被斷了筋脈,啞了喉嚨的寶釵,飛過雕梁畫棟,循著嘈雜的人聲,直入李雲綬寢殿。冷風吹醒了昏迷的寶釵,手腳無力,隻有鑽心的疼痛。三箏看著慌亂的東奔西走的下人,滿意的點了點,轉過身拎起寶釵,向陰暗的角落飄去。輕輕地落在地上,提著那個布偶般的女人竄進了東邊的耳房。
推開窗子,讓廊外的宮燈能照入室內。拽著帷幔飛上房梁,將寶釵吊在房中。她的嘴巴扭曲著張開,口水難以抑製地滴下來,頭發散亂,滿臉淚痕,僅著白衫,陰森森的好似女鬼。
三箏冷冷地看著她:“你娘不是想登鳳鸞嗎?這可是李雲綬的鳳鳴宮?說起來,你還應該感謝我呢。”
“呃!呃!”寶釵拚命向三箏眨著眼睛,似在苦苦哀求。
“放心,憑著你攀龍附鳳的本領,就三十到了修羅地獄,那些鬼差也會對你另眼相看的。”三箏語畢,飛身而去,停在對麵的殿閣之上,淡淡地看向這邊。
帷幔緩緩地旋轉著,一圈、兩圈、三圈……過了一會,紗綢終於承受不住寶釵的重量,忽地裂開,她一下子落在了擺放著瓷器的圓桌之上。丁丁冬冬的聲響在空曠的鳳鳴宮裏回蕩,引起一陣騷動。隻見三名宮女提著裙裾跑向偏殿,待近了,為首的那人愣愣地站在原地看向大開的窗裏。身後兩人先是一怔,而後揚起驚叫——
“啊——”猛然一聲驚呼,從偏殿傳來。
“你們這些廢物,除了鬼叫,還能做什麼?逃跑,逃跑,都要逃跑了,還在這兒鬼叫!”李雲綬恨恨的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