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姑娘,魅影閣的二當家,如今閣主年紀大了,整個魅影閣的事情,基本都是她做主。豈止是‘有勞’兩個字能說得清的?屋子裏的所有侍女都低下頭去,不敢多看那一坐一蹲的二人一眼。
夢後樓台高鎖,
酒醒簾幕低垂。
去年春恨卻來時,
落花人獨立,
微雨燕雙飛。
黃昏盡染,靜怡園內楓葉泛黃。獨抒情懷,係羅裙,憑欄而立,遠望細微秋色,不知情係何方。
斜陽西照,投下淡薄身影,孤寂而平淡,青絲動,裙角飄飛,紅塵有愛,又當何去何從?
“主子,舅爺回來了。”碧落的聲音從身後響起。黛玉側轉身,輕聲說道:“雪空剛睡著,小聲兒點。”
“是。舅爺回來了,請您過去呢。”
“嗯。把那件長衫拿來給我。”黛玉從窗前走開,又去小床上看了看睡熟的水昊。胖嘟嘟的小臉越長越像水溶,每次思念濃烈時,黛玉都會盯著兒子看一會兒。
“來,主子穿上吧。舅爺許是在外邊吃了酒,路過奴婢身邊時,好大的酒氣。”
“喝酒了?”黛玉眉頭皺起,南宮傾城有宿疾,按道理不能飲酒,就算推脫不過去,也不過少飲一杯而已,竟然弄得一身酒氣,卻是為何?
“嗯。”碧落也知道南宮傾城不能飲酒,同是武道眾人,碧落和南宮傾城的關係還是不錯的,私底下,她更把他當成大哥哥。況且,南宮傾城和三箏二人也的確如兄弟一般。
“走,去看看。”黛玉穿好衣衫,轉向樓梯口下樓,恰好紫鵑上來,遇到一起。黛玉又吩咐道:“好生好看雪空。我去瞧瞧哥哥就來。”
紫鵑答應著,目送二人離開,方在水昊跟前坐下來,一邊守著他一邊做針線。
南宮傾城因赴魅影閣閣主之約,又因今日心事重重,所以多喝了幾杯。此時回來,正歪在自己房裏閉目養神。黛玉進門,擺手不許丫頭們驚擾他,輕著腳步走過去,卻見他睜著雙眼,嘴角噙著笑意,忽然說道:“丫頭,不許你念叨我。”
“怕我念叨,你還去喝酒?到底這身體是要不要?”黛玉生氣的坐在一邊,索性不看他。
“以後再也不喝了。放心吧!你一生氣不要緊,我小外甥女可受不了了。”南宮傾城嗬嗬笑著,看著黛玉的側影,許是酒喝得真是多了,看著看著,竟然覺得是靖姑娘坐在跟前似的,一雙眼睛似怒非怒的瞪著自己。再使勁眨眨眼睛,用心細看時,發現坐在那裏的還是黛玉。於是輕輕一歎,便躺榻上去,努力讓自己去想水溶,從而忽視那個突然間扶住自己,突然間蹲在自己身邊,為自己洗腳的冷傲女子。
小丫頭端了醒酒湯來,黛玉喚起了南宮傾城,吩咐碧落服侍他喝下去,又在一邊坐了一會子,聽見南宮傾城細細的鼾聲,見小丫頭拿了毯子來給他蓋好,方起身出門。剛轉過長廊,還沒走到院門口,忽聽身後有人說了一聲:“王妃請留步。”
黛玉站住腳步,回頭看時,卻見是一個青衣姑娘,一身江湖女兒打扮,手腕上綁著青色的緞帶,交叉著一直幫到胳膊肘的地方打了個蝴蝶結子係住。額前長發分開兩邊,編成小辮子攏到而後,用青色絲帶綁到一起。剩下的頭隨意散在肩後,秋風吹過,有絲絲秀發飛揚起來,饒過而後,在她的肩膀上飛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