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歌想到小的時候曾經見過蘇蘇的,隻是印象模糊,再看一眼蘇蘇,笑道:“我想起來了,是未來的端王妃呀,惠娘娘的眼光真是好的,這樣標致,和四哥天生一對。”
踏歌一番誇讚,倒叫蘇蘇臉紅起來,惠貴妃似乎很是高興,笑道:“蘇蘇臉皮薄,你這樣她要不好意思了。”
“惠娘娘倒會護人,有兒媳就不疼我了。”踏歌大大咧咧地玩笑。
“怎麼會,奉歌這幾日身子好麼?”
踏歌麵色一凝,又緩緩笑道:“奉歌挺好的,老毛病也沒什麼大礙。”
惠貴妃點點頭:“那就好了,奉歌是個好孩子。”
踏歌又和惠貴妃寒暄了幾句,便道:“惠娘娘慢慢逛吧,兒臣先回了。”
她又行了一禮,便向前走去,臉上笑容慢慢收斂,宮人向前扶住她,暗道:“公主,從前到沒見惠貴妃將蘇二小姐帶進宮裏來,太後一直不願端王殿下與蘇家結親,惠貴妃此舉,豈不是公然惹太後不快?”
“她又不是單靠一個太後,怕什麼。”踏歌這樣說著,麵色陰沉下來。若不是奉歌有腿疾,今日這樣風光的皇子,還不知道是誰呢。
六皇子奉歌因為幼時不慎從馬上墜落,右腿落下殘疾,為了方便太醫就診,皇上雖將他封作豫王,也在宮外修了豫王府,卻仍一直允他住在宮中。
踏歌踏進鳳坤宮,宮人見她麵色不善,紛紛避開。踏歌雖在外頭還算逢源,但其實性子極蠻,常在鳳坤宮裏處置宮人,宮人們都有些懼她。
鳳坤宮裏有一處小花園,此時正有一男子在池邊喂魚。墨黑色的頭發軟軟地垂落在他肩上,高挺的鼻梁、細長溫和的雙眼、殷紅的唇,巧奪天工而恰到好處。
一身月白軟煙羅袍,束一根白綾長穗絛,上係一塊羊脂白玉,如同清晨的霧氣,沉靜而優雅。
他的鼻子嘴巴,都與踏歌十分相像,這兩個人,是程皇後嫡出的雙生姐弟,自幼感情親厚。踏歌看著這個僅僅比她晚出生些許的弟弟,不同於同齡人的憂鬱氣質,不由歎出一口氣來。他座下的輪椅和殿裏的拐杖,已經陪伴了他近十年了。
她記得奉歌小時候也是頑劣的性子,他們兩人在一塊,成天在外頭的禦花園裏玩鬧,惹得宮人們東看西護叫苦不迭。然而自從出事之後,他便日益沉默,早沒有小時候的活潑了。
她又何嚐不因此事變了,從前的踏歌,是宮裏頭驕驕傲傲的公主,到哪裏都討人喜歡的。可是因為奉歌的事,她對這宮裏生出太多太多的不滿來,脾氣越來越暴戾,也早早地失去了那份純真。
聽見後麵有聲音,奉歌抬起頭:“姐姐?”
“母後呢?”踏歌走到池塘邊,抓起一把魚食,也朝池塘裏扔去。
“不知。”奉歌的聲音清潤低沉。
踏歌又抓起一把魚食狠狠丟進池塘裏:“今日在禦花園裏碰上惠貴妃,帶著那蘇蘇倒是開心。他們母子將我們逼得多慘,這口氣我終也不能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