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朝歌就是迷迭香,迷迭香就是朝歌。她躺在冰冷的石板床上,隻有雜草和碎葉鋪在身體下麵。冰冷的石板透過雜葉,透過她的肌膚,透入了她的骨髓之中。
她的心更涼,她這樣覺得,重生是好事情,可是她更希望自己的境遇能比前一生更好一些,前一生她是孤兒,可至少還有自由,還有許凡,還有她和許凡一起營造的希望,可是這裏,有什麼,什麼都沒有,除了冰冷之外。
這裏是一個石洞,裏麵非常的空曠,她不知道這裏是哪裏的石洞,石洞中晝夜不停的滴答滴答的滴水聲,還有地鼠之類齲齒動物的咀嚼聲。她躺在石板床上無法入眠,雖然,她覺得身心疲憊,而且,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她,以及她們又要被從這冰冷的石板床上拖起來,繼續訓練。
遠遠的石洞門口,偶爾會有細碎的月光灑進來,這是唯一能讓她得到少許安慰的瞬間。
就在此時,一個黑影連那細碎月光也擋住,洞中漆黑一片,她翻了一個身,閉上眼睛,能聽到同伴的輕微呼吸聲音,證明她們還都活著,她試著睡去……其實她想著再一次死去。
忽然,洞中的火把全部被點燃,一聲細碎的聲音如鐵皮刮破玻璃鑽心入耳,迷迭香和所有的姐妹瞬間從石板床上站了起來,站的直直的,下巴與胸口必須保持一條直線,不能稍有偏差,不然就會受到責罰。
“我說過了!”一個女人的聲音,她叫娜紮,應該也是代號,她的聲音鏗鏘有力,雙臂粗壯,身體結實,看起來像一個男人,“你們是女巫,你們有的是血脈傳承,可是,這些對你們來說算不得什麼,沒有經過訓練和磨練的女巫與普通人並沒有太大的區別!”
那細碎的聲音是她們的起床號,它響起是的時間並不固定,一般要看娜紮的心情,如果她願意,隨時可以製造出這樣的聲音。
朝歌在第一次聽到這種聲音的時候,就感覺是惡魔在抽走她全身的骨髓,十幾天,她已經適應了。娜紮要求所有在任何時候,當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身體保持直立,不論你是在睡覺,吃飯,拉屎,還是在撒尿。
娜紮鏗鏘有力的腳步在她們的石板床之間踩踏,就像踩踏在她們的身體之上。“在你們的血脈傳承被發現的那一刻起,你們便是邪惡的,”娜紮冷哼了一聲,怨毒的眸子在她們某個人的身上停下片刻,然後又挪開,“或許,你們自己覺得自己是無辜的,是清白的,是純潔的……”
“不是,在世人的眼中,女巫就是邪惡的,就像尿是臊的,屎是臭的……明白了嗎?”
“明白!”整齊劃一的回答,朝歌也同樣喊道,不然會受到責罰。‘你們明白個屁,你們其中還是有人不認命,’娜紮走到朝歌身邊的一個小姑娘身邊,她叫百合,同樣是十二歲,“你……認命了嗎?”
娜紮伸出她有力而又粗實的手指捏住百合,她的力道很很重,雙眸陰暗中帶著怨毒,“認了嗎?”
百合咬著嘴唇,疼痛令她痛不欲生,雙眸中的淚水在打轉,卻不能讓流出來,因為淚水的領地隻能是在眼眶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