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1 / 1)

酉時一過,太陽便已落山,空曠的祈陽宮愈顯寂寞。玉漱和祈庭的晚飯被送來了,來送飯的人還是總管周全。正當周全退出房門,轉身準備離去時,聽到身後的門又開了。出來的人正是玉漱。

“周公公,煩請您明天派人去內務府領些新米。咱們宮裏的米有些似乎煮不熟呢!”玉漱不經意的在周全身後說道。說完話轉身回了房內。

留心檢查了晚飯,沒有什麼不對。玉漱就按中午的方法伺候祈庭吃飯。有了中午飯的經驗,一切都很順利。隻是祈庭似乎有一些不自在,對於玉漱幫自己翻身的事還是有些不能釋懷吧。玉漱此時想的卻是另外一回事。

飯後玉漱怕祈庭渴就到了水給他,祈庭卻隻是搖了搖頭表示不渴。玉漱也就隻好作罷。安頓好祈庭,玉漱去書房寫了兩封信,然後見時間還早,就在夜色中逛起了祈陽宮。

祈陽宮其實並不大,是個標準的“回”字型結構。中間部分就是主人的廳堂、書房、寢室以及一個不大的竹林。外圍是客房、廚房以及侍女太監的住所等,中間有假山花木相隔,回廊交錯相連。其實現在的祈陽宮裏宮娥太監加在一起也不過十幾人,別說比不上其他皇子就是那些姿容漸衰的嬪妃仆從也遠不止這個數目。

在這個被皇權遺忘的角落,任你明眸善睞、玲瓏心肝,都隻有日複一日的寂寞度日任紅顏老去心成灰。但誰又能體會到這冷清蕭索的祁陽宮那份難得的寧靜與平淡呢?沒有權利與地位的追逐,沒有嫉妒與野心的較量,少了柳腰盈盈的美人倚窗巧笑,少了老謀深算的策士勾心鬥角,閑看四季庭前花開花落,靜聽年年窗外清風撫竹,不好嗎?隻是也不知這樣與世無爭的安然日子還能持續多久……月近中天,玉漱輕歎了一口氣往回走去。

推門進入,玉漱見屋內一位頭發花白的老人正在給祈庭喂水。一見玉漱進來,那位老婦人立刻放下水杯規規矩矩的行禮。

“老奴參見王妃娘娘!”老婦人略顯慌亂的趕忙行禮。

玉漱一愣,上前攙扶,“起來吧。老人家您是……”

“這為是福嬤嬤,是本王小時候的奶娘。”接話的是祈庭,語氣焦急的解釋著。

“福嬤嬤您坐吧!”玉漱招呼嬤嬤。

“不敢不敢,奴婢是下人,怎麼能在娘娘麵前坐呢。奴婢就是來看看三殿下,奴婢告退了。”福嬤嬤擺著手不肯坐,端起地上的一個盆就要離去。

“有勞嬤嬤了。”玉漱瞥見盆裏一塊濕黃的布巾,心下了然。看來祈庭心裏的結還是沒解開。

福嬤嬤出去了,屋子裏又隻剩了祈庭和玉漱兩人。玉漱默默上前幫祈庭把被角往裏掖了掖。祈庭張了幾次嘴卻沒說出一個字。直到玉漱轉身時,才聽到身後祈庭說道:“天晚了,本王要睡了,你也早些休息吧……”

玉漱停住腳步,點了點頭,走進一旁的屏風裏。

玉漱躺在床上,聽到大床那邊一片寂靜,看來他已經睡了吧。玉漱也摟了摟被子,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夜裏子時,一陣急促的喘息聲驚醒了玉漱。她翻身下床奔至床邊,果然是祈庭的身體又在抽搐。暗淡的月光透過窗欞照進屋內,祈庭雙目圓睜,緊咬著牙急促的呼吸著,頭部青筋暴露隨著身體的痙攣不住晃動,樣子十分嚇人。玉漱從宋淵那裏知道了處理這種情況的方法,於是她雙膝跪地俯身隔著棉被壓住祈庭不斷抽動的上身,雙手開始一麵控製住他胡亂抽動的四肢,一麵按摩著他上下肢僵硬痙攣的肌肉,幫助它們放鬆。

一盞茶的時間過去了,祈庭的身體平靜下來。借著月光,玉漱看到祈庭頭發散亂,目光渙散的躺在床上不斷喘息著,枕頭早已掉落在地。她一手放到祈庭胸前一下一下的幫他順氣,一手用絲帕擦拭著祈庭臉上的汗。直到祈庭的呼吸漸漸恢複正常。

玉漱從地上站起身來,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淩亂的裏衣。然後轉身去開一旁的衣櫃。祈庭在剛剛痛苦的抽搐中感覺到玉漱的手在自己冰冷麻木的肌肉上不斷的揉搓,他望著月光下一襲月白裏衣,長發及腰,粉脂未施的玉漱。隻見玉漱兩頰粘著幾縷濕發,鼻頭額上也是一片晶亮的汗。為什麼自己殘破的身體還要連累她半夜如此勞累呢?

雪膚月顏,出塵佳人,無論是誰娶了想必都會萬般疼寵。子夜之時,她本該在床上高床軟枕安然甜睡,或是被翻紅浪夫君相伴。可是老天對她卻是如此不公!讓她從夢中驚醒還要替我這個廢人按摩身體……漱兒,你不應管我……更不需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