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漱第二天中午辭別了父親,啟程回宮。在宮門附近遇到了一大隊抬箱捧絹的人馬從宮裏出來,問了轎子傍邊扶轎的小太監才知道那是去右相府裏送聘禮的隊伍。玉漱等了半天才等到那隊伍走完,進到宮中。
回到庭陽宮時,午時已過,祈庭在福嬤嬤的伺候下吃完午飯已經躺下了。玉漱輕手輕腳的進了屋,走到床前,幫他把手放進被子裏又掖了掖被角。玉漱一抬頭卻見祈庭正看著自己。
“回來了?”祈庭的聲音沒有起伏一雙眼睛卻亮亮的。
“恩,剛回來。對不起,把你弄醒了。”
“是我沒睡著。”祈庭解釋道。
“那幫你翻個身吧,然後你再睡。”玉漱問道。
“好……”祈庭輕輕的吐出一個字。
玉漱解開被子,托著祈庭的腰背熟練的幫他翻了身,順便幫他揉了揉腰上僵硬的肌肉。
“不是說中午就能回來嗎?怎麼現在才到?”祈庭故作不經意的問道。
“哦~~夫君不睡是在等我?其實也沒什麼事,隻是路上碰到了宮裏出去送聘禮的隊伍就耽擱了一會兒。”玉漱心裏甜甜的隨口說道。
“送聘禮?是誰要娶親?”祈庭見自己的心思被揭穿,趕忙轉移話題的問道。
“是序王爺快要娶側妃了。”
祈庭在聽到“序王爺”三個字時眼中一寒,臉上表情也明顯的一僵,片刻之後才又恢複正常。玉漱這時隻能看到祈庭的後腦勺,自然不知道他表情的變化。
“二哥他,這次又要娶哪家的姑娘?”充滿寒意的聲音讓玉漱不覺一愣。
“哦,是右丞相家的小女兒,好像是叫做冷凝豔。”
“右丞相?你說的是冷仲謀?”祈庭的聲音似乎更沒有溫度了。
“對,是他……有什麼不對嗎?”玉漱停下了手,有些不安的回答道。她有些後悔,是不是不該和他說這些?為什麼祈庭的聲音會變成這樣,讓她都覺得後背生寒。
“不!沒什麼不對……沒有什麼不對……”祈庭的聲音已經低的相似在呢喃,隻是語氣讓人覺得不寒而栗。
“沒什麼不對你就好好睡覺。我也有點累了,也去睡一下。”玉漱幫祈庭蓋好被子,瞟見祈庭蒼白的臉。雖然祈庭平時臉上也沒有太多表情,但卻是柔和的,現在他的臉就像掛著一層霜,透著冰寒之氣。
玉漱躺在自己床上,想到剛剛和祈庭的對話以及祈庭的臉色又想起昨天在家和父親的談話……看來風雨也許真的就要來了……自己已在樓中立,想必雨滿樓頭袖滿風的日子也不遠了……如果注定躲不過,到時也隻有去麵對了。玉漱輕歎了一口氣,漸漸睡著了。
而另一張床上的祈庭卻毫無睡意,雖然在這幾乎與世隔絕的庭陽宮呆了七年,但越是寂寞的地方小道消息也就越多。因為人都是不甘寂寞的,自己的生活越是死水無波就越喜歡打聽別人的事兒,所以庭陽宮的宮女太監幾乎是整個皇宮中最愛打聽小道消息的一群人。在其他宮裏,下人們傳播小道消息多有所顧忌,怕被人聽到,但這庭陽宮中他這個主子和沒有一樣,所以下人們說起小道消息來倒是無所顧忌。也托了這群碎嘴奴才的福,祈庭雖然癱瘓在床七年但宮裏的事倒也知道一些。當然除了一小部分重要的消息其餘都是什麼宜蘭苑的蘭貴人養的波斯貓吃魚時噎死了,毓秀苑新進了一位清秀俊逸的小公公,承安宮的倩兒行禮時閃了腰之類雞毛蒜皮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