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城二中。
這首中學,在海安縣城算不上最好的那種,譬如海安中學那種省級重點牛逼哄哄的學校,也算不上最差,屬於一年本科升學率大概能占30%的中下遊角色,傍晚時分,從裏麵走出一個絕對稱得上偉岸的身影,他的步子始終不急不緩,眼神一片寧靜,隻是偶爾漆黑的眸子流露出那一抹與年紀絕對不相吻合的滄桑,沒有任何焦距。
青年沒有說話,他沿著這條街一直走下去,一周前,他來到學校,直接進入了高三年級,再有幾個月便要參加高考,青年名叫陳煜,走到一個拐彎處,他重重的歎息了一口氣,想想過去十年經曆的一切,他不禁緊緊的捏住了當年沈子吟送給他的那個香囊,這時候可以發現他的手指,很修長,這是一雙適合談鋼琴的手,不知道是否是那娘們請的護身符真起了什麼作用,又或是他內心總有那麼一份不甘,總之,他挺了下來。
所活著的目的,無非是,相見。
每個人都會有疲憊的時候,需要短暫的休息和調養,陳煜是個凡人,自然也不例外,他選擇了記憶當中的高中,他想好好休息一段時間,權當給自己放個假,他的穿著不算差,沒有故作裝逼嫌疑的去穿一些幾十塊錢的地攤貨,但也沒有去穿一些價格讓普通人瞠目結舌的衣服。
一身白色的休閑服,顯得簡單利落。
隻是這樣平靜的日子,不知道能夠維持多久。
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嘴角流露出些許的自嘲,沿著這一條街獨自走了下去,幾分鍾以後,突然他的目光變得有些玩味了起來。
一個遙遠但又有些熟悉的身影。
每個人都有自己青澀的回憶,陳煜也不例外,不遠處的女人名叫王豔,也是二中的,不過不是一個班,重生之前他也曾偷偷的對她有過好感,不過那時候還稱不上妖孽的他根本就沒有那個膽兒去追求,那時候他所有的精力,全部花在了學習當中。
印象中,直到高考結束以後,他都沒有跟這個女人說過一句話,隻是聽別人偶爾說起過,這個女人家裏挺有錢。
此刻她正和一個陌生的青年站在那裏,跟一個擦鞋的老伯爭論著什麼。
在他們的身旁,停靠著一輛奧迪A8。
陳煜走了過去,很快便弄清楚了事情的真相:大概就是擦鞋的老伯擦鞋時不小心把一隻鞋子上的紐扣弄掉了下來,現在兩人正在索賠,不過以擦鞋老伯一個月的收入也才一千多塊,若是賠償這一雙一千來塊的鞋,那是絕無可能。
周圍人也都是指指點點,大意就是別跟人家一擦鞋老頭計較了,你們又不缺這幾個錢。
王豔一臉高傲,那算得上湊合的臉蛋此刻一臉赤~裸~裸的鄙夷,窮人,這就是窮人,窮人都是這幅德行,一千來塊的鞋,都能嘰嘰喳喳這麼多,嘴角勾起一個尖刻乃至冷漠的弧度:“賠錢,這鞋我穿過幾天,給你打個折,1000,你要是不願意,這事兒,就算跑到法*去,你還是一樣要賠錢。”
擦鞋老頭聽這個女人這麼一說,心裏一急,頓時抱著那滿是皺紋的臉蛋嚎啕大哭了起來,那模樣,極像了一個無辜的孩子。
一群人頓時指指點點,見過欺負人的,沒見過這樣欺負人的,可是這對男女也是強大,硬是沒有讓步的意思,也許在他們看來,此刻的讓步,是一件很沒有麵子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