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92章(2 / 2)

正說著話,外麵忽然傳來一陣轟隆隆的雷聲。怕五小姐害怕,佳紅邊命人關窗戶,邊把五小姐抱到懷裏,向外麵看了看,晴空萬裏:“怎麼好好的天,竟打起雷來了。”

此時雲山、靖華、羅正已移出去說話。

靖華聽到雷聲,對雲山道:“玉寬這兩日又較往日忙,看來又要有事情了。不知這亂世到幾時方是個頭。”

雲山道:“自從受陳英士之騙後,我就再不問政治,可是逢此多事之秋,國不強則,民弱,此次若能用到我輩之處,我定不會袖手旁觀。”

何靖華笑道:“英士何止騙你,克文差點兒成了他刀下之鬼,每每提起英士,克文都是麵如土色。從沒見克文那麼怕過,那時候與他還不是甚熟,事後問他,為何逃得那麼快,克文笑曰:“與君子打交道,可以談笑置之,可陳其美向來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連救命恩人都敢害,何況他了,好漢不吃眼前虧,再不跑,腦袋搬家可不是玩的。”

雲山知他所說是宋教仁被暗殺之怨,陳其美說凶手是袁克文,而袁克文則說是陳其美,兩人各執一詞,事後也不了了之。陳其美終未鬥過袁氏,袁世凱臨死之前,還拉了個墊背的。

雲山心道:“今年與克文、慶生、玉寬、靖華一處,總是有意無意談起時局當下,以及前人往事,以往即使靖華麵前,兩人或論風月,卻從不過問政治,不知是受慶生與玉寬影響,還是本就在塵世之間,難脫塵世暄囂。”

陳其美之為人,雲山一直不願談及,初時以商人為友,後來為之反目,直至被張宗昌指使商人買凶暗殺,所以譚慶生初來上海,眾商人都是懼而遠之。

這些年政壇之中唯有鬆坡一摯友,可兩人僅僅幾麵之緣,多是書信往來,鬆坡曾對他說,亂世出英雄,英雄也往往亡於亂世,你即無舉仕之心,千萬莫過問仕間之事,否則想抽身就難了。

何府的戲直唱到日落西山才散場,韓老太太還意猶未盡,想起小時候,為了看場戲,扮成假小子,跟著長兄屁股後,往返於北京的各大戲園子,直至家裏給訂了親,才不敢到處亂跑了。

成親後,韓子嵐又是個冷心冷麵,萬事不喜之人,別說看戲,就是哪兒有音樂之聲,她若想駐足聽一會兒,都會被無端指責兩句。

韓子嵐過世後,韓秋桐見母親愛聽戲,隔三差五地請一班子回來,有時也帶母親去蘇州的戲園子聽戲,漸漸他也迷上了戲,有時候還能唱上兩口。

韓秋桐雖是個慈善長者,玉露及家裏的丫環等,反倒懼他較夫人多,夫人曾說:“誰叫你人前人後,總是一本正經的,雖不愛出口訓人,但一言一行,也讓人心裏不受用。”沒想到與袁克文兩人倒很談得來,戲散場後,兩人猶在談論,從昆曲裏的《牡丹亭》(《西廂記》《桃花扇》《玉簪記》《雷峰塔》《獅吼記》《琵琶記》《長生殿》,再到京劇

《龍鳳呈祥》《四郎探母》《紅鬃烈馬》《失街亭、空城計、斬馬謖》《大保國、探皇陵、二進宮》《呂布與貂蟬》《羅成叫關》《群英會、借東風、華容道》《打金磚》《白帝城》《範進中舉》,幾乎說了個遍,從行頭,到唱腔,再到台風、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