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0年,湯一介終於恢複了講課資格,這一年,重新走上講台的湯一介已經53歲。不久,他被評為副教授。回憶幾十年走過的道路,湯一介決心把逝去大好年華的痛切化為發奮努力與頑強拚搏,以迎接學術研究的春天。從此,湯一介以他的執著、艱辛付出和生機勃勃的創造力,讓他哲學研究的生命煥發光彩,更為中國當代哲學的開拓和發展做出了卓越的貢獻。
這一年的夏天,湯一介在北京大學哲學係率先開設了《魏晉玄學與佛教、道教》課程。而為了成功開講此次《魏晉玄學與佛教、道教》,湯一介付出時間和精力做了大量的準備工作。
在當時的環境下,湯一介選擇《魏晉玄學與佛教、道教》作為教授的課程,應該說是有很大難度的,因為這個題目涉及麵非常廣泛。其中既有“魏晉玄學”的問題,也有“魏晉玄學”與當時佛教、道教的關係問題,這就要求必須掌握大量有關哲學著作的內容。因此在“魏晉玄學與佛教、道教”開課前,湯一介不僅讀了有關“魏晉玄學”的書,還讀了非常必要的有關佛教、道教的典籍和黑格爾的《哲學史演講錄》、文德爾班與羅素的《西方哲學史》以及20世紀70、80年代的西方哲學的有關著作。
這樣各類書籍的大量閱讀,讓湯一介每天都要讀書到很晚,幾乎沒有一天能在夜裏兩點鍾前上床就寢。而正是湯一介如此的努力和付出,才使得他的《魏晉玄學與佛教、道教》“開局”第一講便獲得了成功。
關於成功開設的《魏晉玄學與佛教、道教》一課,湯一介後來曾這樣回憶:
《魏晉玄學與佛教、道教》一課可以說很受學生歡迎,三易教室,最後還是因為來聽課的學生太多,而用發聽課證的辦法才得以解決。最使我感動的是比我年長15歲的周一良教授自始至終聽完這門課。後來他向我說:“過去在燕大也聽過鄧之誠先生講《魏晉玄學》,不知到底它講什麼,這回總算知道什麼是《魏晉玄學》了。”我不認為周先生是客氣之辭,而是對我努力的肯定,對此我很感謝一良先生。我的課為什麼受到學生的歡迎,我認為主要是我在努力擺脫教條主義,日丹諾夫關於哲學史的定義和蘇聯哲學史教科學的框框以及1949年以來文化上的虛無主義的束縛下進行的。為此,我努力把教學與研究和政治意識形態脫鉤,力圖堅持獨立思考,並提出一些新的觀點來。現在看來,這是一個在學術上十分艱難的曆程,長期在教條主義和政治意識形態培養下的一代知識分子,就像放了腳的女人一樣,走起路來仍是那麼的艱難,難免東倒西歪!
湯一介最早開設的《魏晉玄學與佛教、道教》獲得的成功,也在當年學術界引起反響,很多學者紛紛給予高度評價。其中北京大學哲學係教授、北京大學儒學研究院副院長李中華先生曾這樣說:“這是湯一介先生繼他的父親湯用彤教授之後的又一次更深入的研究,而這一研究不僅推動了整個學術界對魏晉玄學的研究,也是湯一介先生對學術界的又一貢獻。”
因此可以說,成功開講《魏晉玄學與佛教、道教》,是湯一介在哲學研究道路上一個新的起步,也是一個新的探索和突破。而於湯一介而言,這些都離不開父親湯用彤教授的直接影響。湯用彤先生早在1937年就完成了《漢魏兩晉南北朝佛教史》,經商務印書館出版後,他心中最大的願望就是完成《魏晉玄學》一書。因為湯用彤先生一直認為,隻有完成《魏晉玄學》一書,才可以使魏晉玄學因為被忽視而在中國古代哲學研究方麵十分薄弱的狀況得到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