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恒的笑聲傳遍整個屋子,是開懷大笑,也有啼笑皆非之意。
“是魔,不是人!有意思。”齊恒一指徐天青:“他說我是魔,我不否認,這是在這個複雜的社會安身立命的代價。你爺爺曾給我批過命,說我命輕,受不了太多榮華,就是窮折騰。這一輩子還不如畫個圈兒待著,修修來世算了。”
“但是現在怎麼樣呢?他當年說錯了,我現在是東三省數一數二財團的董事長,手指微動足可影響一方經濟。他說我求的是現世正果,我做到了,他呢?那個來世功德正果,摸不著,看不到。”
徐天青靜靜的聽完這個老人略有激動的話,心裏暗歎口氣,說道:“您的話我無法辯駁,但並不認同。爺爺的境界,您達不到,但是您的境界,我也達不到,不好說,說出來也是錯的。”
齊恒身居高位,修養氣度早已經到了火候,像今天這番心神波動,已經是很多年都沒有過了。他聽了徐天青的話,突然歎了口氣,說道:“我跟你這個孩子說這些幹什麼。人都走了,還談論什麼境界,沒意思,真沒意思。”語氣中有黯然,失望。
徐天青看著老人一口又一口的的飲著白幹,已經微醉,說道:“老人家,我很想問你個問題。”
“你說。”
“我爺爺他在你眼中,是怎樣一個人。”
齊恒放下酒盅,目光露出複雜的光芒,似乎被這個問題問住了。
“你爺爺是一個……令人捉摸不透的人。”齊恒沉默了半天,給出一個似是而非的問題。
徐天青有些意外的說道:“我還以為您會說他隻是個江湖術士罷了.”
“他一身所學,我不懂,更不信。但是他這個人,拋開私人恩怨來說,純粹是個人的看法,我隻能說,以我的境界和智慧,我看不透你爺爺,更不了解他。”
徐天青一怔,心想這樣一個心氣兒高的人,怎麼會對爺爺做出這樣的評價?
……
齊恒已經醉了,但是手中的酒盅仍沒放下,白酒桶中的白幹已下了一小半,徐天青連忙將白酒桶拿開,說道:“老人家,不能再喝了。”
齊恒刀削般冷峻如鐵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這輩子醉一次,難得。”
徐天青無奈,說道:“爺爺說您跟他之間,是一份孽緣,但他老人家走前,依舊掛念著您,開始我還不懂,現在算是明白了。”
齊恒抬頭看了他一眼,沒說話,搖搖頭。
“爺爺臨走前,交待了一番話,讓我盡可能的幫助您。”徐天青說得認真,齊恒卻一揚眉,一笑置之。
徐天青眉頭微皺,這個老人的神情分明似表明,在他的觀念中,根本沒有被人“幫”這個概念。
“爺爺幾十年來,批命斷言,從未錯過。他老人家說您命格輕,沾不得榮華富貴,所以勸您安於平凡,這是好意。”
一提至此,齊恒重重將酒盅放下,冷笑道:“我一直不相信,人命由天而定。所以幾十年來我苦苦往上爬,就是要證明他錯了,而事實上也證明,對的人是我。”
這是執妄。
徐天青搖搖頭:“命在天罪,不在苦心。”
“你說什麼?”齊恒聞言一怔。
“天命雖定,但卻可以改變,也就是常說的逆天改命。”徐天青低頭一笑:“您和我爺爺當年是什麼樣的關係,我並不清楚,但是能讓爺爺肯為之改命格,亂天意的人,您和他絕不是一般的交情。”
“你是說徐道陵為我改過命格?”齊恒聲音低沉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