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1 / 2)

“怎麼會……”喜橙戛然而止,她想到了沈聆,以前她不也堅信沈聆是個感情專一的人麼?

樺哲握緊她的手,“橙橙,別想那麼多了,也許你和沈聆,我和蘇玉,都是一場錯遇,注定無緣。”

正是多雨的夏季,淋淋瀝瀝的雨絲籠罩著整座城市,一道孤獨的人影站在雨中,白色襯衫已被雨水濕透,猶如垂落的鶴的翅膀。

沈聆的目光久久停留在那扇失去燈光的窗子上,他渾身濕透,但並不覺得冷,失望象巨石牢牢地壓在心頭,不留一絲縫隙。他已經猜到令喜橙態度劇變的原因,甚至也隱約猜到了麗敏陷害自己的原因,他想把這件事跟喜橙解釋清楚,但無論是公司還是這裏,他都沒能找到她。

他低下頭,呆呆地看著地上的水花,漆黑的睫毛上凝結著窒息似的雨滴。半晌,他抬起冰冷的手指抹去臉上的雨痕,沿著街道默默向前走去。

一種模糊的聲音撞進入迷茫的冰涼的思緒,他停住腳步側耳傾聽,漸漸聽清了,那是搏鬥的聲音,此刻正朝他這個方向移動。

陰暗濕滑的小巷中,幾個男人扭住一位頭發花白的老人,強行用黑色的頭套罩住他。

沈聆來不及細想,迅速衝上去,一拳打到那個手拿頭套的男人臉上,這一拳出其不意,力道極重,那男人慘叫一聲,滿口牙齒全部脫落。

趁其他人愣神的功夫,沈聆將老人從他們的手中救了出來,老人拉著他就跑,邊跑邊撕下嘴上的膠布,氣喘籲籲地說,“孩子,別再跟他們動手了。”

這時那幾個人已經追上,不動手是不可能的了,很快,那幾個男人在沈聆的重擊之下倒地不起,竟至奄奄一息。

沈聆並非故意下殺手,隻因他無法控製自己的力道。

回到自己的住處,沈聆取出藥水和紗布為老人清理包紮傷口。老人默默地看著他,眼中突然流下淚來。沈聆微覺錯愕,老人搖了搖頭,“你很象我的兒子。”

沈聆一怔。

“他和你一樣,善良,有勇氣,富有正義感,是個好孩子。”老人低下頭,枯瘦的手指扶住桌子邊緣,“但他和我在一起很危險,我……不得不趕走了他。”

沈聆隻是怔忪。

良久,老人抑製住情緒,微微一笑,“他很孝順,很懂事,有這樣一個孩子,我也就別無所求啦。”

“那……您有多久沒見到他了?”

“很多年了。”老人站起身,打量著這間小屋,“隻要他能有你這樣一間小屋棲身,一輩子無驚無險地過下去,我到了地下也是笑著的。如果他不聽他老父親的話,總惦記著報仇,我就是死了也合不上眼。”

一種淒涼的難以言說的滋味突兀地湧上沈聆心頭。許久,他聽到老人低聲問,“你說……我的兒子會怪我嗎?”他輕輕搖了搖頭,“我相信他不會。”

老人鬆了口氣,仿佛終於卸去了心頭的千斤重負,他站在那裏望著沈聆,蒼老的麵容慈祥而又欣慰。

沈聆洗幹淨手,給老人倒了一杯水,溫和地說,“老伯,今晚您就在這裏休息吧。明天我陪您去報警。”

沈聆在夢中見到了自己的父親。三、四歲大的男孩兒追逐著一隻飛走的氣球,男孩兒後麵跟著一個身材修長的年輕男人,那男人彎著腰,伸著雙手,小心翼翼地保護著自己的孩子,惟恐他摔倒。“氣球飛走了……氣球飛走了。”男孩兒急得直哭。男人把孩子抱起來抗在肩頭,“好孩子別哭,爸爸再給你買一個,買一個一模一樣的。”

沈聆醒來時天已大亮,他沒有再見到老人,隻在書桌上找到一張字條,“孩子,我走了,你保重!”

沈聆匆匆推開家門,渴望能夠留住這位給他奇特感覺的老人。但等待他的卻是幾名全副武裝的警察。

樺哲放下手機,事情已經辦成,然而他並不滿意。他靠在床頭,手指無意識地敲著膝蓋,心想,“就這麼點兒事,竟然到現在才辦成。那個姓林的警察,他叫什麼來著,林忠和?對,就是林忠和,那個叫林忠和的警察耽誤我不少時間,把他踢到東監看守所還算便宜了他。好在沈聆那小子總算進了監獄……當然,我不會將他趕盡殺絕,不過請他吃幾年牢飯而已。”

小麥色皮膚的年輕開朗的姑娘睡眼惺忪地抬起頭,伸出手臂挽住樺哲,“親愛的,想什麼呢?”

他置若罔聞地點燃一根香煙。

姑娘坐起來,靠在他身上,摟住他的脖子,“怎麼啦?有煩心事?說給我聽聽。”

樺哲閉上眼睛,“別問東問西的。”

“有什麼煩心事你告訴我啊,說出來就沒那麼煩了,真的,我沒騙你,我們學校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