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斐仁躺在看守所的單間裏,思索著捉住沈聆的辦法。一個年輕犯人提著新燒好的水走進來,以一種討好的語氣說,“趙先生,水燒好了,我把茶給您泡上?”趙斐仁扭過頭看著他,他急忙彎下腰。趙斐仁翻身坐起,擺了擺手,“不用,你出去吧。”年輕犯人連連點頭,“是,是。”仍彎著腰,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隔不了多久,趙斐仁堂而皇之地走出看守所,在律師的簇擁下上了車,他被取保候審了。
“事情辦妥了沒有?”
趙斐仁問,一邊打開煙盒取出香煙,旁邊立刻有人替他將煙點上。
前排的老七回過頭,“大哥,都辦妥了,這案子最少也要拖個兩三年才能開庭,就算到時候開庭了,我們也準保能贏。”頓了頓又說,“有錢能使鬼推磨,那個機器人連這個道道兒都不知道,他怎麼和咱們鬥?”
趙斐仁發出刺耳的笑聲,搖了搖頭,“老七,你不要小看他,他可比你聰明多了。”
老七雖然不服但也不敢反駁。他嘿嘿笑了兩聲,目光突然轉到路邊的一個姑娘身上,“那不是管樺哲的老婆麼?”
說話的功夫,車子已從喜橙身邊開了過去,趙斐仁從後視鏡裏看到了她一閃而過的身影,大搖其頭,“管樺哲沒眼光,那女的沒一點兒風騷勁兒,你們說,沒風騷勁兒還叫什麼女人?”
老七笑得很賤,“說不定那女人表麵上一本正經,背地裏卻…...”
趙斐仁來了精神,“老七,咱倆打賭。”指指其餘的人,“你們做證人。”
老七笑道,“大哥,要是你贏了,我就孝敬你兩個絕頂風騷的女人。”
趙斐仁說,“要是你贏了,我就把小楊桃兒給你。”
老七吃了一驚,暗想,“小楊桃兒不是正得寵嗎?大哥怎麼說把她給我,難道他知道我和她……”頓時心口仆仆亂跳,“大哥,你可不能跟兄弟開這種玩笑……”
趙斐仁打斷他,陰陰一笑,“女人算什麼,那就是衣服,怎麼?你他媽的是嫌棄小楊桃兒這件衣服舊了?”
老七汗流頰背,一聲不敢吭。
他確實誤會趙斐仁了,趙斐仁知道他和小楊桃兒的那檔子事,但他並不在乎,在他眼裏,女人不過是生活的調劑品,調劑品可以更換,可以毀壞,當然也可以送人。對這個時刻站在刀口上舔噬著自己和別人鮮血的野獸一般的人來說,隻有及時行樂才不枉此生,在他充滿暴力和銅臭氣的腦子裏,任何人世間的真情都是垃圾。
車子開進了山莊,豐圖站在院子裏,倒背雙手,一副桀驁不馴的樣子。
老七先下了車,然後必恭必敬地為趙斐仁打開車門,趙斐仁吐掉嘴裏的煙,向四周看了看,“豐先生,都準備好了?”
豐圖傲然回答,“沈聆再踏進山莊一步,必定有來無回。”
趙斐仁舉起肥厚的手掌輕輕拍了拍豐圖的肩,“好,現在就等魚上鉤了。”
至於如何讓沈聆自投羅網,趙斐仁已考慮多時,最終他決定使用他視之為垃圾的親情作為誘餌,引誘沈聆上鉤。他派人放出消息,沈仲學的屍體還在他的山莊,如果無人領取,這具屍體將會被拿去喂狗。他十分肯定,為了父親的屍首沈聆一定會來。
趙斐仁料得不錯,沈聆果然來了。
這一次,沈聆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對手。當他走進山莊時,幾隻巨大的機械手從天而降,它們力量驚人,行動靈活而又迅速,很快截斷了沈聆的退路。
趙斐仁站在高處的機械手控製室裏,用望遠鏡看著下麵的動向,他身後是兩名使用電腦操控機械手的機械師。機械師是管樺哲派來的,而那些機械手正是他的公司最新開發出的高端產品。
沈聆很快發現了控製中心的位置,然而在通往控製中心的必經之路上,他的克星,豐圖和那台機器在那裏等著他。
半空的大屏幕現出畫麵,趙斐仁死死地盯著沈聆,他左手邊放著一隻透明的防腐棺材,裏麵躺著的幹枯消瘦的老人正是沈聆的父親沈仲學。
“老東西死了很久啦,如果他知道他兒子為了他的屍體來送死,我猜他一定死不瞑目。”趙斐仁假做同情地咂了咂嘴,隨即爆發出放肆的笑聲。老人的屍體被拖了出來,三隻半人高的狼狗躍躍欲試。
沈聆渾身一顫,巨大的悲敖感直穿胸口,他大叫一聲,不顧一切朝控製中心的方向衝去。
幾隻機械手不再似先前那樣瘋狂進攻,它們跟在沈聆身後,首尾呼應,組成了一道無法突破的銅牆鐵壁,徹底截斷了他的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