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過是那麼簡單的兩個字,還是那樣霸道的口吻,聽得伊盼兒瞬間有了怒氣,卻更是委屈。她的倔強開始爆發,也不知道是哪裏的不爽,好象有一口氣憋悶在胸口,怎麼咽也咽不下去。
伊盼兒猛地甩手,想要甩開他的手,“放開。”
但是他是那樣堅決,絲毫沒有掙脫半分。他的大手緊緊握住她,也借著她的手握住水杯。
可方才的舉動讓杯中的水傾倒出更多。
濕了被子,一杯水灑了小半。
“不是要喝水嗎。”黑崎聞奕倒也沒有生氣,依舊好脾氣地說道。
伊盼兒被他不溫不火的話語搞得心裏一陣難受,那張原本生動豔麗的容顏猛地望向他,她的雙眼也在同時對上了他的眼眸,不想顫了聲音,以一種冷冷的語氣說道,“如果沒什麼事,請你離開。”
為什麼要來,為什麼要來見她!
他不該來,她也不願意見他。可是到底是不願意,還是不能。
他害了她的家人,他害了她的家人!這是無法抹殺的事實,就像是一道牆,硬生生得阻阻隔在她麵前,逼得伊盼兒不得不麵對。她進退兩難,隻好被夾在中間,承受著雙重打擊,換來無盡的痛苦。
黑崎聞奕一眨不眨地緊盯著她,沉默了半晌,才沉聲說道,“喝水吧。喝完了,我就走。”
他這話一出,伊盼兒心裏流淌過一陣寂寥。
走?嗬嗬,他的確是該走。他不是來看她的,他是來帶走藤原春日的。他之所以會出現,恐怕也是因為小語請求。傻小語,哪怕他不來,她也會好好地勇敢地活下去。她是不會被任何事情打倒的伊盼兒!
永遠也不需要憐憫,特別不需要他的憐憫!
“好!”伊盼兒暗暗思忖,冷聲說道。
黑崎聞奕頓了頓,慢慢地鬆開了手,而那份溫度也在頃刻間從她的手背退去。
他的溫度,一點一滴地消散。
伊盼兒拿著水杯,低頭喝著水。她喝得又急又猛,一口氣將剩下的大半杯水全都喝光了。喝完水,她握著水杯,再次下逐客令,“你走!”
明明是讓他走,為什麼她會不舍得。
黑崎聞奕默然地伸手,從她手中取過水杯,轉手放在了一邊的桌子上。他深邃如琥珀的雙眸閃爍著隱隱光澤,動了動唇,低聲說道,“好好休息。”
話音落下,他果然站起身來。
聽到椅子朝後挪動的拖地聲音,伊盼兒咬緊牙關,那份倔強讓她不去看他一眼。可是被子下的另一隻手卻不由自主地握緊,她一手扯過被子,躺了下來,直接將被子拉過頭頂,拒絕一切遐想悸動。
世界好象靜止了,什麼聲音也聽不見了。可是他的腳步聲,卻那樣清晰震心。
一下又一下,離她越來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