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裏那個人,蒼白的容顏,沒有血色,永遠沉睡,不會再睜開眼睛,不會再露出笑容的他,躺在冰櫃裏,渾身都被凍得僵硬。他躺在冰冷的櫃子裏,以後就會躺在冰冷的地下,獨自沉睡。
再也不能和他一起去看日出了,再也不能和他說話,再也不能看見他。
“嗨,我叫城源望,你叫什麼名字?”
“千葉,你又沒有吃飯嗎?走吧,工作雖然重要,可是總不能忘記吃飯吧!”
“好無聊啊,有沒有空陪我去看日出?”
“其實你應該多笑笑,整天繃著張臉做什麼呢,女人就應該多笑才可愛。”
耳畔回響過他或微笑或叮嚀或關心的話語,眼前也閃爍過以往的情景,一幕幕回憶那樣鮮明,就好象是昨天才發生的一樣。但是,但是那個還活在腦海裏的人,卻就這樣忽然之間消失了,永遠地消失了。
再也……
再也碰觸不到他,隻能在記憶裏凝望他。
城源望……
千葉綺華雙手捧著照片,豆大的淚水從眼眶裏落了出來,一滴、兩滴……越來越多,越掉越急,落在了照片上,濕潤了照片,他的蒼白臉龐沾濕了淚水,在她眼裏模糊不清。
她突然有些慌張,伸手去擦淚水。
但是看著照片,千葉綺華依舊咬牙說道,“我不會信的……我才不會信……”她顫抖了手,遲疑地又是那樣堅決地將照片放在桌子上,“你在說謊!我不會信的!”
千葉綺華站起身來,椅子發出頹長的聲響。
“千葉醫師。”伊盼兒沒有阻止她離去,隻是平視著前方,輕聲說道,“能告訴我原因嗎?”
千葉綺華恍惚的視線有了一絲焦距,卻又慢慢散去。她的神情像是終年不化的冰霧,再也不會為誰歡喜為誰憂愁。她邁開腳步,腳銬發出沉重的聲響。房門打開了,兩名獄警押送著她回到監獄。
腳步聲伴隨著腳銬的聲響,慢慢遠去。
伊盼兒心裏一沉,久久沒有回神。
晴朗的天空,照下的陽光都不再溫暖。
千葉綺華呆坐在椅子上,渾身冰涼。她抬頭望向天空,又是慢慢地低下頭,忽然就輕輕地啜泣起來。她的哭聲在監獄中盤旋,壓抑的哭泣聲慢慢轉變為聲嘶力竭地哭吼,像是要發泄心中所有的傷心悲哀。
她哭得讓人心驚心悸,讓人感覺淒涼。
千葉綺華已經睜不開眼,她跌坐在地上,將自己蜷縮在角落,任由淚水洗刷自己的雙眼,洗刷自己的臉龐。
自己的啜泣聲中,她仿佛瞧見那個思念的人,他那樣執拗地說。
“有一個傳說,說的是有那麼一隻鳥兒,它一生隻唱一次,那歌聲比世上所有一切生靈的歌聲都更加優美動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