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下起了小雨。
陳菲仰著頭,讓雨水輕輕打在自己的臉上,l臉上斑駁的冰冷液體是淚水還是雨水?她已經分不清了。
模糊的雙眼,她伸手擦了又擦。死死看著從房車裏走出的男人邁步走進對麵洋房裏,沒過多久,二樓房間那盞溫煦的小燈熄了。
她站在那裏看了許久,麻木僵硬的轉身,一小步一小步的慢慢走遠,不能走得太快,她怕自己走快了,支撐自己身體不倒的力量就要瞬間崩塌掉,這種近乎變態的自我虐待已經讓她覺得身心俱疲了。
她苦笑著,昂起頭,讓淚水倒流回自己的眼眶,不掉出來。愛情?她諷刺的愛情,在這個秋夜的雨裏被衝刷得如此淡漠。她是不倒翁嗎?是那個為了愛情永遠都不會倒下去的不倒翁嗎?
不!不再是了!她需要在這場雨裏得到徹底的洗滌。讓她清醒,如果愛情是不明智的,那麼此刻的她必須要果決的砍斷自己的愛情了,像個樵夫,把那已經成了參天古木的愛情樹,毫不留情的用斧頭攔腰砍斷。她從來不是一個輸不起的人。雖然這場愛情的戰爭曠日持久,但一旦她確定了是無望的,她便不會再眷戀半分。
沒事的,真的沒事的!一切都會過去的!明天就會好起來!她不是如此這樣欺騙了自己五年了嗎?那就一直騙下去吧。她想不會再有比今天更冷的雨了,她把頭窩進自己套在灰色汗衫外的黑色連帽衫裏。她這五年,從沒有比今天更加期待明天過。走出了今天,明天就能好起來。她的時間不多了,沒有一分鍾再可以浪費在等待奇跡降臨的日子了。她要做的就是果斷的和過去說再見。
又是這樣的秋日,早上的溫度低得要裹上棉襖才好,路上的昨夜的雨水還沒有幹透,微微沁著點濕印。潮濕著這寒冷的大氣。蟹殼青的天邊,顯示著現在還是清晨。路上來往的行人很少,陳菲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一件灰色的短袖,一條棉質同色係的運動褲。她是不是穿得太少了,別人都在看著她,仿佛都拿她當怪物一般。可是,她就是要這樣的穿著。她走得快,走得遠,一點也沒覺得冷。剛剛運動完的人,雪白漂亮的額頭上滲出了微小的汗珠。她需要一個相對堅強的身體用以對抗以後的風浪,所以她改掉了習慣,清早就穿著運動衫出來晨練。
這裏的天氣就是這樣的怪脾氣,十一月,早上讓你覺得冷得發抖,中午卻又讓你熱得隻想著件薄薄的汗衫就好,太陽還曬得讓裸露在外麵的皮膚發疼。到了晚上又仿佛到了冬天的深夜,裹著被子也會瑟瑟的發起抖來。
口袋裏的手機響了起來。
她看了一眼手機屏幕,微微擰著眉心。
“喂~”她應這一聲,像是淡淡的歎息。
“你去哪了?”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男人低沉的聲音。
“外麵走走。。。”她冷淡的回答。
“我在家裏,隻有半個小時的時間。”語氣有些著惱。“馬上回來。”
掛掉電話,陳菲換了個方向,卻走得極其緩慢。每一步仿佛都腳底釘了釘子一般。
唇邊掛上冷冷的嗤笑,最後一次,她告訴自己,這絕對是最後一次!她聽他的話,乖乖的,不做反抗。
昨晚的雨,已經衝洗得她看清楚了來時路是多麼難,她不能讓自己再這樣走下去。,她需要一個明亮的生活軌跡。帶著這樣的心理暗示,她突然不害怕了,昂著頭,像個鬥士。
這是位於市區的一棟高檔住宅。
經過大廳的時候。保安很禮貌的對她點頭示意,“魏太太早!”
她也禮貌的微笑著,這淑女笑容象是塊破爛的麵具。這樣的麵具她戴了多長時間了,她自己都忘記了。也許順利的話,明天,他就不用再叫她魏太太了,也許過不了多久,另一個女人就住進了這裏,代替了這個稱謂。苦澀一笑,唉~~她又想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