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噩夢(1 / 2)

情人節的夜晚該是什麼樣子?

她從來沒有概念。她的丈夫從來沒有給她任何情人節的望相,結婚三年,這一天,是他們所遺忘的。不!或者他從未遺忘,僅僅隻是對她遺忘了而已。

十五歲,她喜歡上他,追隨他步伐的途中雖然自己一直不乏其他人的追求,可是都被她決絕的拒絕了。

十九歲那年,西方情人節那天,她在英國租住的公寓樓下,有一個金發男孩,手捧著美麗的玫瑰站在寒風瑟瑟的街道上等了她一整夜。

可惜啊,當時她的眼中隻有魏呈一個,根本無法看見別人的真心。

若是放在今日,她愛人的心經曆了得不到對方回應的這許多磨難之後,她想她一定不會把事情做得這般不留餘地。即使她不能對對方交付同樣的真心,但是她會體恤,會友善對待他的真心,不會讓他捧著真心,遭受那樣殘忍的拒絕。

想來,她也在別人心中造成了不可磨滅的傷害吧。

那年,那個男孩的麵容,她已經記不清楚了。

但那份對他的歉疚,卻隨著這幾年自己雷同的遭遇而變得越發清晰起來。愛人的真心多麼可貴,實在不該被如此隨意的對待。

她把那朵從“老樹餐廳”帶回的玫瑰放入花瓶中供養起來。就放在正對著她床頭的梳妝台上。

這是她人生裏收到的第一朵情人節玫瑰。即使每看一次都會讓她的心痛一次,但它對她卻還是有著一定的意義,她很希望自己能永遠記住。

這些年,她習慣了,讓一件事情做到極致。對魏呈如此,對魏家的事業如此,對疼痛,也是如此。她總認為,做到極致之後,不論是什麼結果,她都不會再有遺憾了。

她洗過澡,換了舒服的睡衣,躺在本該是兩個人,如今卻隻剩她一個的床上,素麵朝上。

身體已經極致疲累了,她不知道自己離開和母親見麵的餐廳後到底走了多遠。但此刻兩條腿傳來的酥麻腫脹感足以說明問題。

閉上眼,她卻無法睡去。

她還在想,剛剛他說的那些話。如果她沒有在最後一刻選擇逃避,他會對她說什麼?在他知道了那些事情之後,他是否明白了他在她生命中並非僅僅隻是一般商業聯姻中,那個占據她丈夫位置,卻不帶感情的人?

還是他什麼都明白,卻隻想對她說一句:“很抱歉,我不能接受你的愛。因為我心中已經另有他人了。”

她將手臂擋在自己的眼前,深深歎了口氣。她到底是做了什麼?也許正如安妮說的,她假裝失憶,實在是一步錯棋。如果她今天還是那個陳菲,她就可以以她妻子的身份質問他,為什麼情人節的夜裏,他不是跟自己在一起,而是跟其他女人在一起。而且他還送了那個女人,那麼美麗的玫瑰。而她呢?他顯然是把她這個妻子遺忘了。

心中滿是宣泄不出的愁緒,她想要找一個人說話。但是,這樣美好的夜晚,連自己的丈夫都不能傾身交談了,何況是其他人呢。

安妮,還有遠在他鄉的清雨。想必她們此刻都沉浸在甜蜜的情人節之夜裏吧。

她心中有感覺,想必這一夜會相當的漫長磨人。渾渾噩噩之間,她腦中還在想著,此刻睡在她隔壁房間的他又在做些什麼,想些什麼呢?

這樣的夜晚,他是和她一樣難以入眠,還是已經墜入夢想了呢?

近在咫尺的兩個人,為什麼感覺起來,卻像是遠在天涯。

她睡得不好,一個勁的做夢。夢裏有那個捧著玫瑰花站在她樓下的金發男孩。

夢裏有微笑的魏呈,他仍然穿著她們結婚時他穿過的那件名貴西裝,他一直在對她笑,隻是那笑容像是一張人皮麵具一般冷硬,沒有生氣。

她對自己說,不要在乎,她隻要他在自己身邊就好。

隻是明明前一刻,他還拉著她的手,轉瞬間,他就背過身去,甩開了她的手,抓住身後那人的手。

她不解,拚命睜大眼睛看著,卻看見了他重新牽著的那人竟是手捧玫瑰花的趙雅如。

她大聲叫著,卻發現自己的喉嚨裏已經發不出聲音來了。

恐懼鋪天蓋地的朝她撲過來。等來到她麵前,又變成了紅色粘稠的液體,她低頭,駭然發現那些粘稠的液體竟然是從她的身體流失出去的。那是血嗎?她怎麼會有這麼多的血呢?

她拚命掙紮著,在紅色液體就要漫過她的脖頸時,她絕望的看見處在紅色液體頂端,相依相偎的兩個人。

盛夏的清晨,陽光總是起得很早。

魏呈坐在寬大的宮廷式臥床的一角,低頭看著仍在睡夢中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