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蠻橫得不顧她的任何反對,直接攻城掠地,將她深深禁錮在這高閣深塔之內。
而今,趙如煙才知道自己無意之間惹到一頭最可怕的野獸,野獸齒牙已經鋒銳,隻待來日嘯霸山河。
難道,她真成了禍亂天下的禍水公主?!
“皇上特意帶我回宮,是想讓我成為眾矢之嗎?”
這個獸性暴君剛才那般公然的偏袒於自己,而且還那般嚴厲的處罰了他昔日的寵妃溫妃,她跟溫妃的梁子這下子估計是結大發了。
看那溫妃陰狠惡毒的個性,日後定會想方設法的來報複謀害自己。
想必這就是李元昊希望達到的效果吧。
今後自己日夜都在提防中過著日子,而他則在一旁氣定神閑的看著好戲,他的心腸還真是有夠歹毒的。暴君果然是暴君,喜歡將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
“什麼眾矢之的?有孤王在,宮裏還有誰敢對你怎麼樣?”李元昊的俊臉沉了沉,麵帶不悅,眸底閃過絲絲薄怒之色:“難道你覺得孤剛才對你的袒護,是故意做給溫妃和那些奴才下人們看的麼?”
“自作聰明的小女人!”擰了擰眉頭,李元昊好半晌才悶聲悶氣的拋出這麼一句。
他承認,剛才他是故意眾奴才的麵教訓溫妃的,不過那樣做並不是要將她推上風急浪高處,而是要告訴宮裏的所有人,以後趙如煙就是一國之母,宮內任何人,即便是他昔日的寵妃,也要給未來皇後麵子。
他對她的袒護沒有一絲一毫的作假,是真的發自內心的在關心憐愛她,不忍也舍不得看她受到一星半點的委屈和傷害。
可這個小女人,竟然如此的不領情,還曲解他的好意,將他想得那麼不堪。
哎,這個渾身帶刺的倔強小女人,他遲早要被她氣死,真拿她沒辦法。
不過也不能怪她,她被俘虜遼國那麼多年,受盡了淩辱跟折磨。想讓她放下所有的戒備和疑慮,完完全全的信任依靠自己,隻怕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不過,他可以等,也願意等,他和煙兒都還年輕,他有的是時間讓煙兒全身心的接納自己。反正煙兒內心深處並不排斥他,隻是表麵的矛盾尚需要一些時間來化解而已。
“煙兒,總有一天你會明白孤的心意的。”李元昊幽幽歎了口氣,隨即上前一把將趙如煙攔腰抱起,大步朝龍榻走去。
在趙如煙掙紮反抗之前,又頭也不回的大聲吩咐道,“小德子,去把宮裏最好的外傷藥給孤取來。”
“皇上,這雪膚膏奴才早就準備好了。”小德子見李元昊將趙如煙放在龍榻上,趕緊將早已備好的藥膏恭恭敬敬的遞了上去。
跟在皇上身邊也有七、八年之久,若連這點小事都要皇上吩咐之後才知道做,那他也不用再呆在皇上身邊貼身伺候了。
李元昊滿意的點了點頭,接過藥膏,隨意瞥了他一眼。小德子會意,馬上識趣的退了出去。
“煙兒,這雪膚膏乃是宮廷中的外傷聖藥,效果十分顯著。孤現在幫你塗上,保管你臉上的手印明天就可以消除,再修養一天,塗上兩次,你臉上的瘀傷很快就可以痊愈了。”
李元昊邊說著,邊打開藥盒,一股特有的奇異的冷香迅速在殿內彌散開來,芬芳而不甜膩,濃鬱卻不刺鼻,香得清雅,煞是好聞。
李元昊勻了一點在手指上,而後抹上趙如煙受傷的臉頰,神情專注而認真,動作輕柔中帶著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趙如煙。
藥膏抹在臉上,那清清涼涼的藥效一下子緩解了先前火辣辣的疼痛之感,趙如煙不禁要暗暗讚歎這雪膚膏的神奇。
“好了,抹了這雪膚膏,煙兒臉上的傷很快就會好起來。”李元昊收起藥膏,隨後溫柔的笑看著趙如煙,見她一直冷冷的看著自己,滿臉的狐疑和迷惑,也懶得多做解釋。
他相信,他的心意煙兒遲早有一天會明白。
“煙兒,你再休息一會兒,還有半個多時辰就要用午膳了。孤先去禦書房將之前剩下的一些奏折處理完,然後回來陪你用午膳。”李元昊伸手撫上趙如煙嬌美的麵頰,笑著說道。“乖,等著孤回來。”
李元昊走後,這九龍塔更加寂靜無聲,宮女跟太監們全都恭恭敬敬的站著,等著傳喚,對趙如煙來說,就像一個囚牢。
不過自從溫妃來鬧事,被李元昊處置了以後,西夏皇宮裏再沒有人敢來找趙如煙的麻煩。
一時間,所有人都對她敬重有加,仿佛她真成了他們未來的皇後。
這天趙如煙剛起,梳洗完畢,正打算去花園小坐,琪佑便來接她,說他們皇上有重要的禮物要親自送她,不過禮物過於貴重,不便移動,需得她親自動身去一趟。
不知為什麼,如此一件好事,被琪佑機械化地表達出來,再加上送禮人本身的秉性,讓趙如煙心生不安。
本來不想去,琪佑撫著胸口連咳了幾聲,趙如煙隨口一問,他便說是舊疾,當年和親途中琪佑為救她曾受的傷,心一軟,不忍他被李元昊責難,隻有隨之前往。
剛步上台階,便聽到大殿裏鬧哄哄的,遁聲望去,門口衛列的士兵一下湧了進去,吼叫聲拔高三分之後,驟然降下。
“公主,請。”琪佑出聲催促。
趙如煙輕輕蹙了下眉頭,隨之上前,一步步靠近大門時,那門上的垂雕獅獸,好似一張大口,仿佛進去便再難出來。
心兒高高懸起,濃重的龍涎香味飄散而出,當站在敞開的大殿門口,瞬間感覺自己似站在高峰之巔,無數道目光迸射而來,不勝其寒。
滿殿的文武百官,投來驚訝、驚豔、驚懼、驚恐的眼光,隨即便露出怯笑、鄙視、恍然、憎恨的表情。
但這許多人,許多目光,許多表情,都無法撼動她分毫,偏偏在她跨進大殿時,一個突兀的聲音傳進耳中。
“如煙?”
那個聲音,充滿了驚訝,不可置信。當趙如煙對上那雙眼眸時,渾身一震,再無法思考。
楊昭?他怎麼會在這裏?這……是怎麼回事?
時間,似乎一下凝固在被此眼中。
那個曾經對她溫柔嗬護的少年,那個在她跟楊勳眼中哥哥一樣的人物,如今為什麼會站在西夏的大殿上,還身著與百官相似的朝服?
楊昭想要上前,卻立即被先行一步的琪佑擋住了身形。
趙如煙的心分分沉下,目光盈然,下一瞬卻被一道高壯的身影擋住視線,迎上一雙暴性征戾的獸瞳,不由想後退,腰即被他攔住。
“公主,你即將成為孤的皇後,要跟孤王一起坐在殿前,受百官的朝拜。”李元昊獸瞳精光一綻,迸出一絲王者才有的得意狂狷、他拉起她的手,半拖半強地帶她走向前方那座金碧輝煌的盤龍寶座。
趙如煙的心思全不在他這裏,眼光不時的向後瞟,看向楊昭。
她一再的確定,站在大殿上的那個男子,是不是楊昭?答案無疑是肯定的。
可是楊昭,他為什麼會沒死?還在西夏為官?
在步上台階的那一刻,趙如煙清楚地看到楊昭驚瞠的眼眸中,狂亂矛盾心疼無奈交織糾纏,他被琪佑和周圍的幾個官員死死的拉著。
李元昊強拉趙如煙坐在右手邊,力道猛劫,害她身子不穩直撲了上去,她伸手想擋,大手卻一擋,身子一失著力點便似投懷送抱般,撲進了他懷裏,模樣相當曖昧。
李元昊索性攬住她纖腰,順勢將她轉了半圈,跌坐在他膝上,左手死死捆住她的腰身,將她直接按坐在自己懷裏。
“你……”趙如煙氣得瞪過去,要掙紮起身。偏偏腰間的力道似鐵條般,一分也不鬆。
李元昊俊拓沉凝的麵容綻開一絲得意的笑,凶猛的獸眸柔了三分,他鉗住她下巴,絲毫不顧及滿朝文武大臣驚訝搖頭無奈狀,霸氣得不客人拒絕地宣布道,“從今天開始,大宋公主趙如煙,就是孤的皇後。”
不待她反應,滿朝文武齊齊下跪,高聲呼道:“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李元昊,你什麼意思?我說過我不要當你的皇後。”趙如煙掙紮著要逃開,滿臉的意見。
李元昊牢牢的箍著她的身子,單手挑起她的下顎:“不願意?難道是孤送給你的禮物,你不滿意?”他眼神若有所指的瞟向楊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