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禁心頭一跳,琪佑急忙移開眸子。
他從沒見過哪個女子,在這樣又累又髒的情況下,還能如她這般,美得……令人心動。
很快,二十支箭被射完。
“公主,請歇息一下。”琪佑見她放下弓,立即吩咐小宮女上前伺候。
趙如煙丟下東西,坐在軟椅上,隔開宮女為她拭汗的手,自己隨意擦了擦臉,看著琪佑道:“教我用劍。”
琪佑一愣,趙如煙瞬間提高了嗓音,神色極為認真,“琪將軍,我要你教我用劍。”
“公主,刀劍無眼,屬下怕傷了您的玉體,皇上責怪下來……”
“由我—一力承擔。教我用劍!”
趙如煙站起身,走向他,逼得他步步後退。
“公主……”
“李元昊說過,我的任何要求都可以滿足。所以,我要你,教我用劍。”
她那雙嫵媚的晶瞳逼視而來,琪佑心中一怔,垂下頭,“屬下遵命。請公主等一下,容
屬下備兩支桃木劍來。”
“好。”
琪佑離開後,趙如煙坐回椅上,任宮女為自己淨了手,將小點迅速掃光,看著遠方靶子上插的越來越多的箭,目光久久不移。
一旁的小宮女百思不得其解,不明白大婚將至,若是尋常女兒家,早忙著試嫁衣,美容淨身,挑選珠寶手飾。
可她這主子不但一樣不愛,看也不看一眼,全部由她們這些奴婢拿定主意。
真是不明白啊,別人求也求不來的恩寵,在她眼裏似乎比不上那把劈柴大斧,和那隻笨重肮髒的弓箭。
她們私下猜測,這絕色美人不會還心心念念著遼國的皇帝,跟那個北院大王吧。
聽說她被俘遼國的時候,曾經讓遼國的皇帝跟北院大王失和,遼皇耶律隆緒因為她遲遲不肯選秀立妃,而北院大王耶律烈更是為了她,遣走了侍妾府裏的所有女人。
嘖嘖嘖,若這女子嫁予皇上,他們的皇宮會不會也變成那樣,那後宮裏的女人們怕是不會有好下場吧!
最近,西夏皇宮裏的女人常常溜來九龍塔探看,不少被發現後丟進了護塔河裏。
外人一再傳言這個大宋的公主有妖法,但她們伺候了這麼久,絲毫沒有那樣的感覺。
隻是,她真的很特別。常常讓人感覺,不似這個世界的人一般。
重重簾幔,緩緩放下,燈盞瑩瑩,隻映方寸溫柔。
當所有宮女都退去,趙如煙將整個身子全埋進了煙色蒙蒙的池水中,全身都放鬆了,包括她的呼吸。
沉陷進水裏一段時間,趙如煙猛地浮出水麵咳嗽不止,咳到胸腔泛起無盡的疼痛,扶著池台的手,冒出一顆顆細小的疙瘩。
她什麼時候變得如此悲觀了?
用力甩甩頭,渾身的酸痛刺激了她心底的渴望。她已經死過一次了,還怕什麼?
上天給她一次機會重生,一顆還魂丹改變了她。這副身子再如何纖弱,她仍是有辦法,一定會有辦法……
她不要嫁給李元昊,所以這些日子勤練劍學武功,就是打算在大婚之前逃出宮去。
正想著,突然簾外傳來李元昊的詢問聲。
趙如煙一怔,看向慢慢被拔開的簾幔後,那個越來越近的高大身影,如山般壓進眼底。
李元昊看到池中的趙如煙時,黑眸閃了閃,欲要直接下水向她遊來。
趙如煙心頭一緊,轉過身不看他。
李元昊僅著了一件絲袍,直接步下通入溫泉的石階,黑影迅速將她籠住,狂放的熱力從背後傳來,但沒有直接靠上來。
“聽說,最近你忙著習武練箭,存心躲我?”
輕淺的水聲,在身後響起,趙如煙摁緊了石壁,目光落在一汪水澤上,那裏反映出李元昊緩緩褪去絲袍,掬起一捧水花,拔上那副雄壯深厚的胸膛。
指節摁得發白,她重重閉上眼。
“不。你很忙,我……不想打擾你。”
李元昊的長臂伸來碰到她肩頭時,她嚇得跳開,大叫,“不要碰我——”
他黑眸一沉,直凝上她慌張的眼眸,問,“為什麼?那晚……”
“那晚是個錯誤,李元昊,你明明知道我不愛你。你……你……”趙如煙羞惱的反駁。
“那晚,你已經是我的人了。明日,你就是我的皇後。”
血般的事實,似一把刀,捅穿趙如煙的口,直插進她心底。
那張冷靜無波的俊臉,堅決篤定,沒有一絲妥協。
李元昊的大手,似魔爪,緩緩朝她伸來。
這次,她躲不過了麼?
趙如煙驚恐的表情,令李元昊蹙起了眉頭,在碰到那寸柔軟的一瞬,他收回手。
兩顆水珠,滴濺在一片紛亂的水紋中,卻似炸在他心口的兩塊沉石。
“不要哭,否則我就真的動手了。”
李元昊伸手想拭她的淚水,趙如煙立即轉過身,削薄的肩頭微微聳動,靜謐的浴池,光影鱗色波動玉柱薄紗,輕輕撫過一絲無奈歎息。
她抑不住地顫抖,很想離開,但那樣勢必會讓他看到全身**的她,她受不了。
她不想再看到他,因為她根本不想憶起那晚的錯誤,她也不知為何,那晚她會那麼熱情的要他,隻是生理需要嗎?她隱隱的總覺得哪裏有不對勁。
水波浮動,蕩過背脊繞到她死死埋在水下的身子,波打在下頜。
腰間突然一熱,李元昊他還是靠過來了。
趙如煙剛想掙紮,耳邊響起十足的威脅,“別動,不然我不知道能不能控製自己不要你。”
“李元昊,你不要太過份,若你敢再動我,我就……唔……”
話音未落,他已經抬起她的臉,俯下唇封住她叫囂的唇兒。
趙如煙立即緊閉貝齒,而李元昊也並沒有如往常般攻城掠地強迫她,灼熱的唇帖著她柔美的唇線,細細摩挲,柔柔輾壓,軟糯的舌輕輕畫著她的唇瓣兒,張口包吮豐甜的唇兒,一遍又一遍。
李元昊一隻手輕輕撫著她的臉,水下的另一隻手沒有亂動,隻是扶住她的腰身,讓她依持在他身上。
但相帖的肌膚,柔軟與剛強,細膩與硬朗,凹合與凸錯,在水波拍打摩擦下,愈發的煽情魅惑,男人的呼吸聲也越來越沉重,理智與情感不斷做著廝殺糾鬥。
“放開我,放開我……”
趙如煙突然哭著求饒,身子不斷地顫抖,李元昊的唇剛剛想滑進她張開的口,終是停了下來。
該死的,他又弄哭她了。
明明他已經如此小心翼翼,如此細心嗬護著,如此誠心以待,若是其他女人,他哪需要征求什麼同意,他後宮裏的那些女人,隻要看到他,都巴不得爬上他的床,偏偏她……這該死的女人,為什麼從他們相見時,到現在,她都是這副讓人又愛又恨的倔脾氣,偏偏又讓他狠不下心,狠不下去真的傷害她!該死的。
李元昊很想甩手離開,他後宮裏的那些女人也有不遜於她姿色的,但是……自她進了宮,他對那些庸姿俗粉都沒有味口。
而自從那晚之後……他滿腦子想的都是她,可她卻終日流戀砍柴地、靶場、馬場,跟琪佑待的時間比他還多。
他憐她沒有做好心理準備,所以這些日子都急著準備冊後大典,留時間給她做心理準備。更希望給她一個絕對正式的典禮,比任何男人能給她的都更盛大更隆重,可是……她老是拿一張怨憤的臉對著他,該死的。
阿漢還笑他:“主上,女人是要哄的。更何況她死過一回,物是人非,總要有點時間去接受改變嘛!您就再耐心點,總會抱得美人歸的!”
他那興災樂禍的表情讓他很不爽,所以他罰他去邊關駐守,一個月不得出現在他麵前。
“別動,讓我抱一下就好。”感覺到趙如煙又想逃了,李元昊不得不出言威脅。
他就是說不來溫柔的話又如何,她比一般女人聰明多了,以後一定會懂的。
趙如煙的心思完全不是這樣,她可不認為身後的男人隻是想抱一抱她那麼簡單,與其被他吃幹抹淨了,倒不如提前離開,這時候也顧不得什麼禮義廉恥了,身子被他看就看了吧。
“你……你抱夠了沒,我要去睡覺了。”運動了一天,腰酸背疼。她要好好補眠,應付明天的“大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