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你突破心底的魔障,願意再次拿起你的琴的時候,你再來找我。
朱砂留下這麼一句話,然後就回到與朱羽一起暫住的地方去了。秦懷古怔怔地坐著,這一坐竟是七八個時辰過去,再回過神來,外頭天色已然泛白,月兒還未下,太陽已經升起,自窗口望出去,剛好一起納入眼底。
可是他沒有心思去觀賞這奇妙的美景,雙目迷茫,一心恍然。
眨眼過去了七天,秦懷古不出房門,不開房窗,一開始的三天內,朱羽送去的吃的都沒有動,到了第四天,朱砂一句“你要是要為琴殉情麼?”,秦懷古才開始吃食。
後四天內,他的屋子靜靜的,仿若無人。
到了第八天的正午,吃飯的時候,朱羽終於熬不住了,煞是擔心地問朱砂,“他不會出事吧?”
朱砂啼笑皆非,小魚妖就算是入了人間,習了人間情緒,還是那麼單純如澈淨海水,她搖搖頭,望向秦懷古的屋子,道:“放心好了,就算你出事了,他也不會出事的。你看,這麼乖巧吃飯的人,怎麼會有事情呢?”
朱羽瞪她一眼,怒道:“你怎麼說話的啊,什麼叫我有事他都不會有事?”
朱砂笑笑不搭理他,埋頭管自己吃飯,恩恩,小魚妖的廚藝越來越好了。
朱羽也沒有再三糾纏這個問題,扒了兩口飯,看著朱砂發起呆來。朱砂吃東西是極其緩慢的,細細的,一口要咀嚼很久,幅度不是很大,卻是真真切切很認真在咬的,似乎是一門很耐人琢磨的活一樣。朱羽心底又是一陣癢癢的,當下慌忙轉開視野放入自己的碗裏。
誰都可以喜歡上她,誰都可以愛上她,但是他不可以。
沒有為什麼,這幾乎是冥冥之中就注定的。比如說他貴為妖族的皇族一般,這都是從他們誕生的時候就注定的,無法更改,再逃也是徒然的。
可是同樣地,也有一些事情是宿命的,他們之間,注定糾纏不清,注定到死不休。
才說著秦懷古怎麼了,秦懷古的房門就開了。
朱羽自然是看到了,還以為是秦懷古出來要拿中午的飯食,趕忙去取了熱著的飯要給送過去,結果那房門不再是前幾天那樣隻開一個小縫,而是整個敞開,門口站著那個人,迎光而站,頎長而魅然。
似乎是因為許久沒有見到光了,那個人微微眯著眼睛,雙手沒有去擋是因為雙手沒空閑——正緊緊地抱著那架古琴。
陽光照過來,他整個人似乎融入在了陽光之內,而那琴似乎也是與他合二為一。
“你……”朱羽端著飯菜,愣在原地,開口說了一個字,突然又不說話了。那抹朱紅色的身影也走到了他的身邊,輕笑著拍拍他。
秦懷古好不容易才適應了外頭光線,待能看清楚事物的時候,他就看見朱砂隱隱含笑地望著自己,他這時才不好意思起來——自己已然多年沒有梳洗了,此時衣裳雖然不是很臭,但也已是染了灰塵了,還有麵容上,怕也是無比頹然吧?
他還在慌亂之中,就聞朱砂柔聲道:“幽奇古澹,幽則是曰琴人要有高雅閑逸之心,奇你倒是掌握的很好,無論琴的手法還是其他演奏細節。古澹,則曰琴樂古樸之風格來自和澹寬大之氣度,我信你,這閉關七日,悟出了不少吧?”
她眸子如星,微微彎著,笑道:“琴之大家,彈一曲與吾同享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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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油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