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這樣的信,我的眉頭不由地擰了起來。
這個狡猾的家夥,把我想說的話都給堵上了。
我再要對秦春風說:這隻是誤會一場,我不是自願來的,我不會嫁給你弟弟……
人家也隻當我是因為和他弟弟玩鬧打賭而不肯承認了。
這個狡賴的死狐狸!臭碧鶯!爛化雨!
等你回來,看我怎麼收拾你!
想著想著,不覺中攥起了拳頭,往桌上一捶。
“嘩啦——”桌麵上的杯碟,隨著振動,紛紛顫抖了一圈。
秦春風唇角漾著淡淡笑意,姿態優雅地轉身,又濾好一杯茶擺在我的麵前。並不多言,隻是眉目溫和地靜靜看著我。
我拿起茶杯,喝了起來。茶汁入口,清香甘甜。奇怪,這不是剛才那一味茉莉花茶了,而另一種混著甜味的茶,能感覺出其中含著金銀花的味道。
想起很久以前的夏天,我和小夥伴們與另一隊鄰居的孩子“打群架”輸了,氣鼓氣脹的回到家屬樓,忍不住揣飛鄰居家門口的鞋墊板。
蕭傑哥哥,沒好氣地笑著拉我到他家裏坐會兒。他盛了一碗他媽媽做的金銀花甜茶給我喝,也是這樣的清香甘甜吧。
金銀花:清火潤喉,清熱解毒,降火氣——那時他是這樣笑著告訴我的。
現在手中這杯茶溫嘟嘟的,回想起剛才秦春風將茉莉花茶濾好給我後,轉身又衝了另一壺茶置於旁邊。
莫不是知道我要生氣,所以提前預備的?
見我眉頭漸漸鬆懈下來,秦春風緩緩道:“幽穀之地比不得京城的繁華富足,怕是委屈了姑娘吧?”他眉梢微蹙,眼中溢著會心的笑意,“化雨他畢竟年輕,怕是隻顧著與姑娘玩鬧,對姑娘的生活細節之處照料不周。姑娘若覺有不適之處,請盡管提出來。做大哥的定會命人去辦周全的。”
嗬,這倒是個“很細心”的大哥呀。
“不適之處”?那還不多了去。
既然你這個做大哥的如此開口了,我還不就坡下驢?
我蹙起了眉,一臉委屈地說:“化雨他太胡鬧了,連這莊門都不讓我出。他要扮成大哥你與我玩鬧,也不必處處擺出一副一莊之主的威嚴*呀,逞什麼威風呀?”
“嗬。威嚴*?”秦春風輕笑一聲,眉目含笑道,“我可沒有如此呀。化雨他是與你開玩笑呢。這幽穀中美景之地頗多,莊中豈能都涉足得到。姑娘若是想出莊去玩,盡管隨意。”
哇,這麼容易就答應了呀?
我不由地微笑起來,“謝謝,秦大哥。”
秦春風眸光一轉,緊接著說道:“不過,姑娘切記不要進入幽穀外的紫霧林。迷失在那裏是很危險的事。”他眸中閃過一絲亮光,臉上浮起洞悉人心的慧黠笑意,“我想,這才是化雨他不肯讓姑娘出山莊的原因吧。姑娘長期生活在京城繁華之地,怕是一時適應不了幽穀的寂靜。所以,他才會如此限製姑娘的行動。”
頓了頓,他又笑道,“姑娘,請不要著急出穀去。將來成親之後,化雨定不會讓你長久困寂於幽穀之中的。偶爾去繁華之地遊玩,也是快意之事。”
我撇著嘴不滿地想:嗬,這個哥哥倒是會替弟弟解說。人家是親兄弟嘛,相互之間當然很了解的。
這樣說來,死狐狸是想把我困在這裏了?哼,我根本就沒想嫁給他!
現代的人偶爾到山裏旅遊還行,哪有長期住山裏的?退休的老太太老爺爺還差不多。
我才不要困在這裏寂寞得“長蘑菇”哩!
哼,那個什麼紫霧林,我倒想去闖一闖......
“豬姐姐,原來你到這裏玩了哦。”正當我心緒忿忿的時候,紋雲彩妍兩個小孩子蹦蹦跳跳的躍進園來。
聽他們這樣稱呼我,秦春風臉上露出一絲玩味的笑意,微微搖了搖頭,輕聲歎道:“化雨他也真是的。將你倆嘻鬧時的玩笑之名‘小豬’,當成你的真名介紹給穀裏的人。唉,先入為主,以後大概不會有人記得你的名字是‘展鳳’了,都記成‘小豬’了。”
唔唔,我扁著嘴,露出委屈的表情。
秦春風見到我發窘的樣子,掩不住的笑意在臉上蕩漾開去,似一池春水漾起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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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膳時間,清幽堂中。
餐桌上一半素菜,一半葷菜並非涇渭分明。
誰說秦春風愛吃素菜,他就隻吃素菜了?分明是那隻死狐狸騙人的。
現在,也顧不得腹誹他了。
這多少天沒見到肉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