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映童感受到他的不滿情緒,卻完全摸不著頭緒。
陳沛走過來,似乎是琳琅滿目的兵器讓他恢複了生氣,他嚷嚷著:“參觀完了!非常爽!哎,單映童你坐在陽光底下不怕曬黑啊?”
單映童搖搖頭,笑著說:“我這不入鄉隨俗,也想古銅色嘛!”
陳沛撇嘴:“可別,女人還是白白淨淨的好點,你現在這樣正好,古銅色太過……”
“我餓了!吃飯去!”
姚麥禮無禮地打斷二人的談話。
至此,或者說,一直到姚麥禮這次離開法國,他都沒有想過自己會喜歡上一個一本正經、不解風情的女生。
這頓飯吃的極為雅致,也極為緩慢。
從開胃酒開始,頭盤、主菜、甜點……最後再來杯咖啡……
將近三個小時簌簌而逝……
對於單映童來說,她覺得吃飯就是為了補充身體所需的各種營養,然後有效地進行一天的勞動。
像這樣,純為吃飯而吃飯的事情,她還從未做過,不禁有點坐立難安。
陳沛去洗手間,氣氛一時安靜下來。
姚麥禮看她一眼,竟然油然生起一種自己在欺負小孩子的感覺——她細瘦的肩膀微微耷拉著,明明不耐煩還要有禮貌地強作微笑,因喝了點紅酒而顯得紅彤彤的嘴唇暗暗的嘟著——真是個小朋友。
酒足飯飽的姚大公子心情恢複舒暢,他好脾氣地說:“單映童,你覺不覺得想要認識一個地方、感受一個地方,享受當地美食是最直觀、深入的一種方法?”
單映童一怔,她從來沒有往這方麵想過。
姚麥禮笑一笑,他比比桌子上的水晶底座上搖曳的玫瑰型蠟燭,碰一下據說是鯊魚骨頭製成的精致餐具,輕敲下水晶高腳杯,裏麵色澤瀲灩的紅酒輕輕搖晃,又指指她麵前甜點盤子邊上姿態妙曼的奶油花,他噙著笑看著單映童,聲音低緩,如有魔力的誘惑:“你感受到了嗎?這是法國方式。”
單映童緩慢地眨眨眼睛。
有一瞬間,她恍惚覺得自己似乎被施了魔法。
她失去了重力,在上升,幾乎變成了公主,一切都很美,都在閃閃發亮,都不真實。
這樣軟綿綿飄飄然的感覺讓她很有些心慌,對麵男子懾人的美貌也不真實起來,環境變得妖異,對麵男人的微笑變成黑洞,要誘她走向不歸路。
她心跳在加速,“撲通、撲通”的聲音,陌生、並且令人不安。
她垂下視線,落在姚麥禮修長卻骨節清晰的大手上,臉頰的溫度在莫名上升,理智仍在運轉,她告訴自己要盡快找出一個讓自己冷靜下來的理由!立刻!
她將憋了一天的疑問脫口而出:“你為什麼躲著璿綾?”語落後,自己先苦了臉。
“啪”,水晶燈熄滅,泡泡破碎,溫度回落,氣氛僵硬。
剛才的張力與魅惑全部消失,這是一個很糟糕的開頭,單映童有些懊惱,卻不怎麼後悔。
是啊,她確實想問問。在“多事”與“朋友”之間,20歲的單映童甘願多事。她覺得這男人實在過分,平白來招惹又拒人於千裏,分明是找茬嘛!
姚麥禮忍不住皺眉,他看看單映童,有點意外,可見她分外認真、似乎是鼓足了勇氣的樣子,又莫名覺得自己不應該敷衍她:“我什麼時候躲著她了?”
單映童哽住,她想說:那為什麼她領你們出去玩你都不怎麼去?可又怕這樣說了讓他覺得璿綾背後與人說他的事情,引起他對璿綾不好的印象。於是訥訥的,欲言又止。
姚麥禮何等聰明,腦袋一轉,微微揚眉,詫異地說:“璿綾今天沒事?她是覺得我躲著她所以拜托你來陪我們?”
單映童的臉一下子紅了,手忙腳亂地解釋:“不是、不是,她是真的有事。她、她、她早就跟人約好了推不開!是我這麼覺得的,你之前幾天不是很少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