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六 那傻逼似的青春一場(1 / 2)

從很多年前來到A市的第一天開始,A市給我的印像,就是一個巨大的工地。樓盤、長街,立交,地鐵,各種各樣的市政工程從來就沒停過。

日漸渾濁的空氣,不斷加大的噪音和光線汙染,這是一座由鋼筋和水泥搭建而成的森林,然而無論智士們如何去詬病大城市的墮落與罪惡,正所謂越暴力,越魅力,卻依然擋不住外來者的瘋狂擁入。大都市,總是凝聚著太多人的夢想與現實。他給予人成功的機會,也遠大於那些安靜祥和,和風細雨的溫熙小城。

不經不覺,從大學伊始,我來A市也很多年了,也完全的融入了這座都市之中,對它的每一點變化,都了然在心。於是並不怎麼開車的我,對A市的路狀還是有相當的了解。當然更重要的是,這條主幹道全線禁左,差不多已經有三個月的時間了。我簡直無法理解林夕顏居然能對此一無所知。

如果真依她所說,在下個能左拐的路口相遇,保守估計三公裏開外。一切隻能證明,這女人完全就是說話沒經大腦。果然從開始就沒看錯她,純粹一無腦流。

陽光下,這枚戒指璀璨生光。自從她包裏無心拿到這枚戒後,我也曾經摘下把玩過幾次,但都是在自己那燈光暈暗的臥室中,此刻在強光下,這才看見內圈處居然還雋刻著一行小字,仔細一看,卻是“此情可待成追憶,隻是當時已惘然”十四個楷體小字,字字相依,正好在內中圍成一圈。

我雖然並不諳古詩詞,不過李商隱《錦瑟》一詩中的這種千古名句還是知道的,隻看這戒指戒麵帶刺,環中又雋刻有如此感傷的詩句,足見這女人的感情似乎不是這麼順意。想起那天在她屋中見到的那個阿森,與她年紀似乎相差甚大,莫非真是個被人包養的金絲雀?

抬頭處,林夕顏的車已經消失在車海之中。環顧左右,在這種擁擠路段在短時間內也休想打到出租車。於是我隻得無奈苦笑。這可怪不得我,今天無論如何,是不可能還你戒指了。正思忖間,猛然感覺右肩膀被人狠狠拍了一下。

“哈哈,白樂文,果然是你!”

回頭處,一張熟悉的國字臉龐,濃眉挺鼻,除了昔日的飄飄長發改成板寸,臉上亦多了幾分滄桑之外,再無其它改變。

“嘿,我說誰這麼大手勁,居然是你呀,牛頭!”

悄悄出現在我身後的這家夥,是我的大學同學,也是曾經係足球隊的前鋒搭檔牛雲飛。時光飛逝不可追回,一晃都已經幾年沒見了。

“你大爺的,跟哥們玩失蹤是不,居然一點消息都沒有。幾次同學聚會,都有人說起你來,不過誰都沒有你的消息,還以為你人間蒸發了。”牛頭一臉氣岔神情。

“我……”我遲疑了下,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他說的沒錯,自己確實有好幾年沒和同學聯係了。自大三期末時因一次校園鬥毆事件被勒令退學後,我已經自絕人民很多年。

“你什麼你,我說小白,你也忒過份了,一消失就消失這麼多年。都沒當哥幾個是兄弟呀?”

我有些黯然,一時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當初的一時之激憤,讓我的學生歲月劃上了一個不完整的句號,雖然從未後悔過,但每每想起這事,心底總覺得有些鬱悶的慌,當時隻想躲一陣子,卻沒料到還真一躲就躲了這麼多年。

若不是今日被牛雲飛遇到,或者這一生都不會再主動和他們聯係了吧。

牛頭似乎覺得說得重了些,轉笑道:“開玩笑的啦,其實我們都知道,任誰遇上那種事,都會不爽的,不過哥幾個都一直站在你這邊哦,都覺得學校太過份了。”

我淡淡一笑,點了點頭,卻沒說任何話。

“你不是吧,都這麼多年了,還為這事消沉著?”看我的表情似乎有些冷淡,牛頭不由毫不客氣地說話。畢竟他和我以前不但是鋒線拍檔,更是不錯的朋友。雖然多年沒見,說話也不需要太多顧慮。

我笑道:“怎麼會,其實學校對我算不錯了,當初我把人打傷得這麼重,學校也沒有把這事捅大,還是挺偏向我的,不然我說不定一早坐牢了。”

“那些雜碎當初這麼欠揍。可惜當年我們這班兄弟都正好不在學校,否則你也不會以眾敵寡,最後出這種事。”盡管過了這麼多年,牛雲飛說起來仍然有些義憤填膺。

我搖搖頭,道:“其實也沒什麼了,我現在還不是活得好好的。算了,反正都過去這麼多年了。”

“說是這樣說,隻不過你知道嗎?每次兄弟們聚會,都會有人說起你來,大家都覺得,本來該大家共同承當的事,結果最後就你一個擔了,總覺得欠著你。”

我道:“說得我好象很偉大似的,也就是我運氣差吧,那天要不是臨時有事,跟著你們一塊去比賽,不一樣什麼事也沒有,得,好不容易見到,別提這些不開心的事了,反正一樣過了這多年了。”

牛頭歎了口氣,點點頭,似乎也覺得難得重逢,再談些不開心的事沒意思,於是再度拍了拍我的肩,道:“對了,你現在在什麼地方高就?”

我苦笑道:“暫時沒工作,正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