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簫說:“哪家醫院?我和你一起去。”
莫顏輕聲道:“腫瘤醫院……”
嚴簫立刻打電話叫車,所幸莫顏的反應很小,不哭不鬧,他說一句話就會聽話地照辦。
等他們急急趕到醫院,卻意外發現這不過是一場鬧劇。
莫顏的父親穿著病號服躺在病床上,臉色的確很難看。莫顏的母親則坐在單人病房的沙發上抹眼淚。
嚴簫在病房外麵截住醫生。
那醫生翻了翻文件夾上的病曆,語氣溫和:“是胃部潰瘍導致的胃出血,因為發現得有些晚,病人有貧血的症狀。”他合上文件夾,又補充一句:“以後戒煙戒酒,好好保養就沒事了。”
現在大學教授大多走穴賺外快,莫顏父親更是其中佼佼者,在外麵給企業當顧問,一直應酬很多,結果拚酒拚壞了身體。
可那個“胃癌晚期”到底是從哪裏跑出來的?
莫顏立刻活過來,憤憤地往外麵走:“真是的,哪有這樣嚇人的?!”
嚴簫連忙拉人:“好了好了,嚇人總比變成真的好。”
莫顏最後還是別別扭扭地走進病房裏去。
嚴簫站在外麵,隱約可以聽見他們一家子說話的聲音,緩緩地露出一個微笑。
莫叔叔是個很嚴肅的人,莫顏小時候對著爸爸那張臉,連撒嬌都不敢。而阿姨卻是小孩心態,莫顏常說她的媽媽有一顆少女心,而她自己卻是異乎尋常的穩重安靜,隻有在自己麵前時不一樣,也隻有在自己麵前。
手機鈴聲響,他走到走廊盡頭去接電話。
“弄錯了,是胃出血,你不用多問了。”嚴簫一接起電話,立刻堵上對方話頭。
胖子的聲音得意洋洋:“嚴簫同學,你就認了吧,其實你是很喜歡咱們小學妹的。你沒見著自己那時的表情,嘖嘖。”
嚴簫停頓,然後微笑:“我本來,也沒打算不認。”
胖子哈哈笑了兩聲:“那你以後準備怎麼辦?”
握著手機的手一下收攏,嚴簫的語氣很是悠閑:“我不當踏腳石,隻做最後那一個。”
“最後一個的後麵還會有最後一個,這個最後是無窮盡的……”胖子越加得意,“你沒優勢的,要是搞得定你早就搞定了,沒道理蹉跎到現在,等到大家都這麼熟了哪裏還有新鮮感?”
“……你打電話就是為了說這件事的麼?”
“當然不是,等下有散夥飯,你過不過來?”
嚴簫答應得爽快:“好啊,我現在就回校。”
他發了條短信息給莫顏,然後匆匆離開了。這個時候,估計也沒人在意他是不是走開。
初到異鄉時有不適感,一朝回國後卻還是不適。
剛下飛機時覺得頭重腳輕很是疲倦,然後開始不顧晝夜地準備論文答辯,等到真正清閑下來,才發覺時差根本就沒倒過來。
嚴簫很頭疼。
簡曆寄出後,很快就有了回應,結果也隻好滿麵倦容地去筆試麵試。麵試官是高他三屆的師兄,問完關於工作的問題後,取笑他:“你的精神狀態真是慘不忍睹啊。”
嚴簫隻能笑笑說:“時差還沒換過來。”
麵試官站起身,和他握了握手:“有關信息,我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的。”
回到家裏,嚴簫恰好碰見莫顏剛從醫院裏探病回來,問了一句:“叔叔身體好多了嗎?”
莫顏點點頭,看著他轉開門鎖,忙問:“師兄,你家裏有沒有稅法這本書?我想借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