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浴室裏,白洲打開噴頭,熱水呈弧線狀灑到他身上。他抹去臉上的水滴,甩甩頭發。
熱氣充盈著整個浴室。鏡子上已全是水汽,隻照出模糊的人影。
白洲抹了一把,鏡中的人眉清目秀,冷漠疏離,陌生又熟悉。
換好衣服出來,傅重司竟然還沒走。他站在光中,享受著太陽的賦予,傅重司身軀挺拔高大,神秘的黑色成為他的點綴。幽深的瞳孔裏有無盡的深淵,卻使人覺得神的孩子也是這般在花園中沐浴陽光。
但他不是神,白洲很清楚,在尊貴的麵容下,是殺伐決斷的靈魂。
今天是很愚蠢的一天,白洲在傅重司麵前露出真麵目,而傅重司也沒有偽裝。
白洲的頭發濕漉漉的垂下來,水滴滴到大理石瓷磚上,他沉默著,不知該怎麼開口。
“白少爺,再會。”傅重司很平和,還是以往的謙謙君子,溫潤如玉。
“當然,”
從此以後,見麵的機會會更多。今日這麼一抬杠,留下的就是無盡的麻煩。
背向而行,誰也沒有回頭,因為誰也沒有回頭的理由。
“老板,我們這就走了,”魏別不解。
“不然呢?”
“您不是應該邀請白少爺共進晚餐,然後?”
“然後怎樣?”
“然後就……”
魏別差點就把心裏的想法說出來,傅重司的一眼卻嚇住了他,難道是沒成功,所以老板和白少爺才分道揚鑣?這時候撞上去,太不識相了。萬一老板拿他泄憤,那他的工資獎金就全完了。
車子緩緩的啟動,魏別老實的在角落裏處理公務。
看著窗外一路的鮮花,傅重司毫無表情。其實傅重司在猶豫,是毀了他還是放過他。毀了他,毀了那個將他壓到身下的少年,那麼以後他就再也看不到他了。放過他,董事會那邊,不好交差。
白洲啊,真的是一個麻煩的家夥。
魏別還不知情,他對老板的終身大事默默的關心。如果他知道是白洲設下的計謀讓傅氏虧了十幾億,他一定會暴打他一頓。
白色床單上,許至深默默的聽歌。列表裏的歌切換一首又一首,總覺得都太矯情做作。
男的深情款款,問女生為什麼不愛他,女的溫柔低吟,問男的為什麼背叛她和閨蜜在一起,無聊透頂。
幹脆將手機扔到一邊,閉眼休息。
肖由進來就看到許至深睡著了,他走過去,發覺許至深緊繃著眉毛。
肖由伸出手輕輕的撫平他的眉間,和他在一起這麼多年,第一次知道他的夢也不快樂。如果當年他就告訴他愛他,可能逃離的就是自己。現在,他隻想守護愛的人,不怕付出,不怕辛苦。
拉過薄被單蓋在許至深的身上,肖由慢慢的在他身畔躺下。許至深的呼吸打在他的脖頸間,很深很暖。
肖由小心的撥開他的頭發,吻他的額間。他從未這樣近距離的觀察許至深。
許至深的頭發很香,細細的,軟軟的。肖由抱著他的腰,盡量貼著他入睡。
一個很美的夢,從花園裏傳來的聲音,肖由被歌聲吸引,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