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轉眼就到了五月裏,由於蔡夫人過幾日要做東,蔡貌這幾日都被蔡夫人看得緊緊地,每日都要教導兩個時辰以上,硬生生把蔡貌的精氣神都給折騰沒了。
“娘,原京哥哥來不來啊?”蔡貌扯著蔡夫人的袖子問道。“坐直了,教導了這麼些天,怎麼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蔡貌隻好蔫蔫放下了手。蔡夫人看她那樣子歎了一口氣,說道:“原京應該會來,他這幾個月成日都在家裏苦讀,想來他父母應該會放他出來休息一下。”蔡夫人突然想到了什麼,轉過身來對著蔡貌道:“雖說你們早早就定了親,還有兩年就成親,可你也得隨時注意著自己的言行,切不可被人抓住把柄,耽誤了原京的前途。”蔡貌聽到稽原京會來,高興得不行,對著蔡夫人嘻嘻一笑,“娘啊,這點女兒還是知道的,不敢做出越矩的事來。”
終於等到了宴會這一日,蔡貌上穿玉白色中衣、豆綠色雲紋妝花褙子,下著月白色繡竹梅蘭襴邊挑線裙子,頭戴丹砂點翠朝陽掛珠釵,妝容素淡清雅,整個人仿佛籠罩在輕紗薄霧之中,頗有一種出塵的風韻。連一旁的榴兒、幼蟬、憐櫻、小池四人看了也不禁讚道:“三小姐不但才氣過人,容貌氣韻也是上京數一數二的呢。”
蔡貌捏了捏小池的臉,笑道:“你年齡最小,卻慣會哄人,罰你一天不準吃飯。”小池大驚失色,還沒來得及張口,其餘三人就搶先齊齊說道:“小姐逗你玩呢!”蔡貌大笑,出了房門,向正堂走去。
到了正堂,蔡貌先去向蔡夫人請安,完後便在蔡夫人左手邊坐下。蔡貌下邊是蔡貌的妹妹蔡秀,今年才八歲,蔡夫人右手邊坐的是蔡貌的大嫂龔靜泠龔氏,龔氏下邊是蔡貌的二姐蔡詩(十六歲)。蔡夫人一共生養了七個子女,三男四女。長子蔡宣,現任殿中侍禦史。次子蔡知任了嶺州知府,二嫂邱慈邱氏跟他也去了任上。最小的兒子十二歲的蔡霄如今正在寒窗苦,準備考取功名。蔡貌還有一個姐姐,就是蔡家的大小姐蔡英,五年前就嫁去了湖州永定韓家,還好湖州離上京不遠,每逢重要節日,蔡英都是會回娘家的。
蔡貌看著這一屋子的女人不由頭皮發麻,正是無奈時,卻見有人從後捅了捅她,蔡貌回頭,就看見穿著蔥綠底纏枝寶瓶妝花褙子和鵝黃色萬字曲水連煙錦裙的朱九霜對著她笑的天真無邪。朱九霜是正五品宣正朱大人的嫡長女,與蔡貌是五年前相識的,感情很好。
“阿貌,你最近都沒出來了,是不是淘氣又被你娘罰了?”說完還對她眨眨那雙大眼睛,蔡貌不禁暗自好笑,卻不答她的話,捏了捏她的臉,說:“朱大小姐,你家的廚房都要被你吃空了吧,小心彭家二公子見了你都認不出來了。”彭越與朱九霜是今年剛定的親,明年二月就要成親。朱九霜見她說及此處,頓時滿臉通紅,想說些什麼卻又說不上來,使勁跺了跺腳,忽然想到了什麼,壞壞一笑,“阿貌,你猜我剛才看到了誰?”蔡貌看她那明顯不懷好意的樣子,又想到她娘說過的話,害羞地低下了頭,用那細如蚊呐的聲音說道:“我怎知你遇到了誰,又關我什麼事?”
朱九霜將臉湊近,極具誘惑性的聲音,“你真的不想知?……誒,可憐人家還問我你的事情,滿臉都是關心,可惜有人不領情啊,本來還想請你娘讓你陪我四處走走,看這樣子是不想了……”最後一個音拖得極為悠長,蔡貌不由自主地打斷她,“我說不想知道,又沒說不想陪你,你看我都關了好幾天了,再拴在我娘身邊就要瘋了,好九霜,好九霜,嗯?”朱九霜看她滿臉急迫之情,也不逗她了,“想看就直接說,強嘴可不好。走吧,我讓明月去和你母親說一聲。”蔡貌開心起來,“我就知道九霜最好了。”
朱九霜直起身來,使她身邊的明月去和蔡夫人說一聲,蔡貌想到這幾天蔡夫人的嚴厲,叫榴兒跟著明月一起去,“你跟明月一起去夫人那,不管夫人說什麼,你都說你知道了,一定會看好我的,去吧。”其實榴兒就是替蔡貌挨訓的,不然蔡夫人隻看見明月定會認為是她攛掇的九霜,躲在背後不出來,過後肯定會把她叫去一頓好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