膳後,蔡老爺把蔡貌叫去了書房。
蔡老爺拿起桌上的一個精美的小木盒,打開它,拿起裏麵的小瓷瓶遞給蔡貌。
“這是晚間崔大人送來的,說是消腫祛瘀的良藥,你拿回去擦擦。”蔡貌接過,有些疑惑的問道:“崔大人為什麼會拿這個過來?”
“他說你隻是小孩子心性,須徐徐圖之,切不可過急,勸我以情理教導,晚間便送來了這瓶三七玉雪化瘀膏。”蔡貌驚訝萬分,一想到下午自己對他的惡劣態度,手中的這瓶化瘀膏一下變得十分燙手。
“爹,那件事處理的怎麼樣了?”蔡貌關心地問道。
“之前出了漏網之魚,確實是他的疏漏。依崔毅的性子,一定會斬草除根,絕無後患。綁你的人是他以前的屬下名叫劉椒,這人貪財好色,賣官鬻爵,崔毅革了他的職,抄了他全家,將他一家流放至曲州。可不想這劉椒私藏了大批銀子在他老母的墳墓裏,買通管放人,悄悄潛回京中,後來就綁了你和崔家大小姐,又利用張製與崔毅不和,定會全力追查,使崔毅身敗名裂。卻不想這般的天衣無縫,竟被你給打亂了,弄得全盤皆輸。想來正是邪不勝正。”
張製?是京兆尹。蔡貌忽的想起來。“爹,那劉椒現下如何了?女兒為何沒聽聞一絲風聲?”蔡老爺笑了起來,“這種事怎會讓人人知曉,斬草除根自然要在神不知鬼不覺時。”蔡貌聽蔡老爺說得神乎其神,有些不以為然。
“怎麼個神不知鬼不覺,劉椒好歹曾經也是朝廷命官,崔大人想要治他必然要讓京中知曉,怎麼能瞞得過去。”
蔡老爺笑她天真:“當然不能按照京中的流程處理此事,須在曲州下手,而且劉家九族以內四十以下的男丁通通不能放過。至於張製,他平日裏幹的壞事也不少,隨便揭出一件就可以讓他人頭落地,如今他已經是被革了職,秋後就要問斬。”
蔡貌手一緊,四十以下的男丁通通不能放過,怎麼如此狠辣。
蔡貌又問:“那在曲州怎麼下手?”蔡老爺瞥了她一眼,輕輕一笑,回答道:“有錢能使鬼推磨。”輕描淡寫的一句。
蔡貌總以為女人狠毒,沒想到男人其實比女人更狠毒而且無情。
蔡老爺看著蔡貌有些蒼白的臉色,開始後悔跟她一個女兒家說這些,便道:“別的事不用你管,大人們自會處理好,你好好養傷,三個月禁閉也不用了,回去休息吧。”
蔡貌剛到了房門口,就聽見了淒厲的哭聲傳出來,她問旁邊的榴兒怎麼回事,榴兒也說不知道。蔡貌快步走進正屋後的偏房,打開房門就看見幼蟬緊緊拽著魏媽媽的袖子,哭得流淚滿麵、泣不成聲。
蔡貌蹙起了眉頭:“怎麼回事?怎麼哭成這樣。”幼蟬看見蔡貌,像看見了救命稻草一樣,轉身撲過來,拉著她的手跪在她麵前哭道:“小姐,小姐是幼蟬的依靠,幼蟬不能離開小姐,求小姐讓魏媽媽不要趕幼蟬出去。”
魏媽媽上來用力扯開幼蟬的手,罵道:“好你個幼蟬,你是有意引來小姐的。你知道小姐心善,三言兩語就會被你說的心軟了,如此這般會算計,是萬萬不能留你了。”幼蟬哭得更慘:“媽媽錯怪奴婢了,奴婢沒有這樣的想法,為什麼媽媽就是不肯信奴婢呢?”
蔡貌示意她們倆不要再說了,對幼蟬說:“你到我房裏來。”幼蟬眼裏閃過一絲驚喜,提起裙子跟上蔡貌。
魏媽媽心中暗急,卻也不能阻攔,否則更是對事情不利。
蔡貌將榴兒、憐櫻以及小池全部打發了出去,隻留她與幼蟬兩人。
幼蟬老老實實跪在蔡貌麵前,聽見上方低沉的聲音傳來:“幼蟬,你先起來,去搬個小杌子坐。”幼蟬不敢,仍舊跪在地上,“小姐,幼蟬不敢坐,更沒臉坐,小姐怎麼懲罰奴婢都接受,但是千萬不要趕幼蟬走,幼蟬不能離開小姐。”
蔡貌歎氣,“你先起來。”幼蟬這才坐了。
“你那天後來去了哪?”幼蟬攥緊了手裏的帕子,不敢隱瞞:“小姐,奴婢犯了錯,奴婢那天實在是害怕極了,就躲在了老爺書房裏間的書架後麵,一直到天將黑了才敢出來。”難怪一轉眼就不見了。
“幼蟬,你從小跟著我長大,連榴兒都是後來才來的。所以後來出了你娘那件事,我千方百計向我娘求情,是因為我覺得你我感情不一般,你一直在盡心盡力地伺候我。你跟在我身邊這麼多年,你應該知道我的脾性,我最恨的是身邊的人背叛我,尤其是在經過你娘那件事後,我不敢也決不允許再出現這種事,我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