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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稽夫人和稽月薇正趕去稽原京的房間,邊走邊罵著稽原京的丫鬟浮月:“你們怎麼回事?這點小事都辦不好,飯都吃到腦子裏去了。”浮月眼淚都快下來了,委屈地道:“少爺一回家就爛醉如泥,還嚷嚷著要讀書,到現在都不肯歇息。奴婢們實在攔不住,隻要一勸,少爺就拿著馬鞭打奴婢。瞧,這都是少爺打的。”浮月擼起袖子,白嫩的手臂上一道道的鞭痕,有些還打破了皮,結了血痂子。
稽夫人不買她的賬,冷冷道:“活該抽的你!你當我不知道,二少爺身邊就屬你最起勁,正事一點不幹,全叫別的丫鬟去幹,整天隻想著打扮爭寵,狐媚少爺,媚上欺下。”越說越氣,狠狠甩了浮月一個耳光。浮月被打得懵了,緩過神來,嚇得全身發抖,猛地跪下磕頭求饒:“夫人饒命,夫人饒命……”
稽夫人冷眼看著,絲毫不心軟,“你再這麼下去,我早晚收拾了你!”浮月哭得更狠了,嘴裏嚷嚷著:“奴婢不敢了,夫人饒命……”稽月薇在一旁幸災樂禍,撫了撫稽夫人的胸口,柔聲道:“娘,不值得為了這個丫鬟生氣,咱們走吧。”說完,用眼神示意了劉媽媽。劉媽媽會意,一腳踹開了浮月。
稽夫人和稽月薇隻聽見身後翻天的哭聲,可是馬上就恢複了平靜。
丫頭打開稽原京的房門,一陣酒味就撲麵而來。稽月薇用帕子捂了捂口鼻,埋怨道:“哥哥做甚麼?都快要鄉試了,還喝這麼多酒。要讓父親知道了,免不了一頓打。”二人進了裏間,裏間有個特意為稽原京做的書房,稽原京正趴在那兒捧著一本書,神誌不清地喃喃自語,丫鬟雙蓮正在收拾一地的碎片和湯汁。
稽夫人皺了眉,吩咐道:“雙蓮,你再去煮一碗醒酒湯來。”“夫人,奴婢煮了三碗,少爺都給打了。”稽夫人淩厲地道:“你去煮,我讓他全都給我喝下去。”雙蓮應下,急忙去煮。
稽月薇走到稽原京身邊,扶住他的肩,柔聲道:“哥哥醒醒,怎麼喝成了這樣?可是有什麼傷心事?”稽原京迷迷糊糊認不得人,正在亂說話:“怎麼可以不重視我?怎麼可以……我費盡心思讓你歡喜,就換來這麼個下場……”果然是跟蔡貌鬧了別扭,稽月薇嘴角微微浮起笑來,很快就換了一副擔憂的樣子,明知故問:“哥哥是在說誰?誰惹你不高興了?”
稽原京突然發了狂,猛捶著桌子,大聲吼叫:“蔡貌!蔡貌!蔡貌!”稽月薇作了悲傷狀,用帕子捂了眼睛,哭道:“哥哥別這樣,氣壞了自己的身體,最傷心的是骨肉至親。”
稽原京顫顫巍巍地站起來,嘴裏還在說著胡話,卻不料稽夫人一個巴掌打過來,稽原京被打的歪在身後的書架上,書被震得掉下來。稽月薇驚叫一聲,連忙扶住他。
稽夫人吼道:“馬上就要鄉試了,你還在這裏兒女情長,孰輕孰重,你分不清是不是!遇上這麼點事就喝酒大鬧,我看你也成不了大氣候!”
稽月薇這回是真的哭了:“娘,您打哥哥做什麼,哥哥喝成這樣您也不勸勸,打他管什麼用!”
雙蓮捧了一碗醒酒湯回來,吹冷了。稽夫人又從外麵叫了兩個小廝進來,按住稽原京的手腳,猛灌了下去。稽月薇急急喊道:“輕點,輕點,別嗆著他了。”
不知是藥效的緣故,還是稽原京鬧累了,竟然慢慢安靜了下來。稽夫人又叫那兩個小廝把稽原京抬到床上,蓋好了被子,便帶著稽月薇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