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詩一口氣還沒順下來,聽聞了這句險些又嗆著。這位稽家嬸娘平日裏看著溫厚,待她也和氣,可今天怎麼就像變了個人似的,笑裏藏刀,也不知自己哪裏得罪了她。
蔡夫人聽了便拿了帕子出來淨淨手,問道:“那個孩子現下在何處?可否瞧瞧?”
這話正對上了稽夫人的心窩,笑道:“他正在花園子裏呢,姐姐要瞧便隨我來。”
蔡夫人於是便拉著蔡詩跟了上去。三人來到花園子裏,躲在一顆柳樹後麵偷偷地瞧著。
稽夫人指了指坐在亭子裏的一個人,道:“那個就是我的侄兒。”
蔡詩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隻見一位二十五上下,身穿石青色杭綢素麵直裰,外罩白色羅衫,身材高挑,俊眼修眉,有儒士風流的公子正坐在亭中的石頭凳上,提筆寫著什麼。
端的是好樣貌,好風流!就是不知性情如何,若是能對上幾句,便是再好不過了,蔡夫人兩隻眼睛放出光亮來,讚道:“果然如你所說,滿腹經綸,有名士之風流。不知妹妹可否引薦一回?也好叫我細細觀來。”
稽夫人心裏驕傲,笑道:“我既承了你的請,必得幫你把這事做圓滿了。好叫你上上下下,裏裏外外看個透徹,也好放心。”語畢便從柳樹後走出來,對著前麵道:“侄兒,寫得可累了?歇歇吧!”
高寧威聽了這聲喊,放下手中的筆,上前恭敬地行禮:“姑母安好。多謝姑母關慰,這花園裏景色甚美,侄兒覺著在這讀書十分愜意,不曾累著。”又瞧見稽夫人身後站著兩人,一位笑容滿麵地看著他,一位羞羞怯怯地低頭垂眼,便知這就是姑母同他說的蔡家母女。
“不認識嗎?這是你蔡家姑母。”
真是不知羞!才剛見一麵,怎麼就成了姑母?這是哪門子的道理?蔡詩暗恨,隻把手中的帕子扯得快破了。
貌似高寧威也知不太妥當,見著蔡詩使勁扯著手帕,但卻不好拂了姑母的意,蔡夫人也是一副喜不自勝的樣子,於是謙虛道:“小生便攀了姑母的情,叫您一聲姑母。”
穩重不輕浮,才高不孤傲,蔡夫人滿意地點點頭,笑道:“侄子端的是人中龍鳳,氣度不凡。”又推了旁邊的蔡詩一把,“這是你表妹。”
蔡詩不料蔡夫人這一推,臉像被放在火上烤似的,心裏亂成一鍋粥,隻快速地行了一禮,喊了一聲高公子便退回了蔡夫人身後。
甚好!甚好!男兒穩重,女兒嬌羞,端的是天生一對。蔡夫人眼笑眉開,“你表妹她臉皮兒薄,見不得生人。”
稽夫人見蔡夫人十分滿意高寧威,便知這事兒十拿九穩了,便道:“好了,姑母表妹都見過了,快去讀書吧。”高寧威應下,徑自退下。
三人回到正堂,稽夫人笑問:“吳姐姐瞧著可還行?”
“行,模樣好,才氣高,最重要是性情溫厚。再也找不到更合適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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