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郝靜後,淺歌和亦楓兩個人回到了學校。還是開學時走過的那條路,身旁還是那時陪伴的人,可是淺歌的心境不同了,看到的和感受到的自然也與當初大不相同了,她覺得路變短了,而身旁的人怎麼都看不夠了。
由於放假沒有人來打掃衛生,所以路上鋪滿了落葉,踩上去有“沙沙”的響聲,淺歌覺得那是它們哭泣的聲音。
抬起頭望著樹上那些還在掙紮著不願飄零的葉子,淺歌心想它們是很愛很愛那棵陪伴它們長大的樹吧!在它們生命力旺盛的時候,拚命地吸收陽光轉化成樹成長的能量,可是當冬季快要到來,樹最先考慮的卻是自己,它想把能量留給自己抵禦那冬天的嚴寒,而放棄了那些默默陪伴它許久的葉子。淺歌知道它們很快就會成為那些地上的落葉中的成員,因為它們對樹付出了濃濃的愛,卻被樹無情的舍棄了,這樣它們的愛遲早有耗盡的一天,當它們愛不動了,就隻能選擇離開樹飄落下來了。
淺歌想,當初玫姐的老公就和那些葉子是一樣的吧。他一直在默默地守護著、愛著玫姐,可是他的愛卻換來了玫姐一次又一次的背叛和傷害,終於將他對玫姐的愛耗盡了,他再也無法去愛她了,所以才會忍著心裏的不舍和掙紮離開。
以前的淺歌,從沒有想過亦楓有一天會離開自己,所以一直理所當然的享受著他給的關懷,卻沒在意過他的感受,可是今天想到這一切,淺歌突然感覺好害怕,是不是有一天自己將亦楓的愛耗盡了,他就會離開自己呢?隻要一想到,亦楓有一天從自己身邊消失了,淺歌就覺得自己像是被困在了一個封閉的牢籠裏,沒有空氣,沒有水,也沒有陽光,那種窒息絕望的感覺讓人想要發瘋。
淺歌覺得自己必須馬上告訴亦楓,他這麼多年的守護沒有白費,自己全都記在心裏了。沐陽的出現讓自己有了幻想中的心動,可是想到他的離去,卻讓自己的心真實地感覺痛了。是不是童話一樣的愛情已經不重要了,自己現在隻想將他永遠留在身邊,即便是普普通通的愛情也好。
看著淺歌站在那裏一動不動,一會皺眉,一會咬唇的,亦楓雖然心裏焦急,卻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他不知道淺歌和郝靜兩個人都聊了些什麼,也不知道淺歌心裏是怎麼想的。亦楓想把淺歌摟進懷裏抱抱她,可是剛一伸手,淺歌就抬起頭來眼神複雜地望著他,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淺歌告訴亦楓讓他在原地等她,然後就急匆匆地跑開了。望著淺歌離開的背影,亦楓狠狠地扯了扯自己的頭發。這邊淺歌一口氣跑到了宿舍,打開衣櫥,抱起亦楓的那件襯衫和自己買的芒果就轉身往回跑。
隔了很遠,淺歌就看到亦楓垂著頭,踢著腳邊的樹葉,不知在想些什麼。她停了下來,深吸一口氣,平複了一下心情,然後才一步一步堅定地向著亦楓走過去。
站在亦楓麵前,淺歌想將自己剛剛想到的那一番話都說給亦楓聽,可是望著亦楓的眼睛,張開了嘴卻一個字都吐不出。
“你是不是有話想和我說啊?”亦楓試探性地問道。
“啊?…哦!…”淺歌覺得自己真是太沒出息了,準備了半天就蹦出了這麼倆字,人家莽夫無謀尚且有勇呢!而且這也不是上刀山下火海九死一生的大事,自己居然怕成這樣,真是白吃這麼多年老媽做的大饅頭了,一點氣都不給她老人家蒸!
在一大批腦細胞陣亡以後,淺歌終於舉起手裏的袋子,遞到亦楓麵前說:“東西都在這裏麵呢!你自己看吧!”
亦楓接過袋子看了一眼,“原來是還我襯衣呀!我還以為你有什麼了不得的大事要說呢?真是嚇壞我了!”他拍了拍胸脯說道。
“裏麵還有件禮物,你沒看到嗎?”淺歌有些急切地提醒他。
“送我的禮物?”亦楓有些受寵若驚,馬上去翻袋子,果然在襯衣下麵看到了一個包裝精美的小盒子,他伸手示意了淺歌一下,見她沒有反對,就小心翼翼地打開了盒子。
看到水晶芒果的那一刻,亦楓覺得自己身體裏麵充滿了一種名為喜悅的氣體,讓自己好像要飄到空中似的,已經不需要腳的支撐了。
他的聲音哽咽中還透著一絲小心,“丫…頭,你是打…打算…接受我了嗎?”
淺歌的臉一下子爆紅了,宛若那盛開的海棠,像是要滴出血來,連耳唇也透出淡淡的粉色。她咬了咬下唇,吐出一聲細若蚊蠅的呢喃“嗯”。
亦楓撲上去,將淺歌緊緊地擁入懷裏,害怕這又會是一場夢,醒來她就消失了,他真希望能把她嵌入自己的身體裏。
“你終於願意和我在一起了!我不再是做夢了,對吧?”亦楓趴在淺歌肩上低聲說著,盡管他的聲音裏是滿是激動,可淺歌還是在裏麵聽出了一絲辛酸,這麼多年的等待很不易吧!
淺歌也很用力地回抱了亦楓,想給他很多肯定和安全感。從水晶芒果裏散發出了濃濃的愛的味道,一圈又一圈地環繞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