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依然約會.每次在一起的時候,我都盡量收斂了壞脾氣,極盡溫柔懂事的對他.而他也總是一貫的體貼入微,甜言蜜語.我常說,你的諂媚功力太好,足可融化冰山.他便笑答,被你看出來了?實際上,我寫了一本這種內容的書呢.然後擠眼睛.
我這樣對待他,是懷著一種絕望的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心情.對於未來沒有要求的交往,所以隻好盡量享受在一起的每分每秒.所以,我所能做的,就是盡所有的力量,至少,未來我們能留下美好的回憶.如果有美好的回憶,那麼在一起的時間,便有了意義.每一次見麵,總覺得也許就是最後一次,所以分外珍惜.
他們說,快樂就如廬山上的白雲.我們總想留住快樂,就如同遊客想把白雲裝入壇子一般荒謬.所以,快樂的時候,就享受現在吧.我常常這樣寬慰自己.
那天,我們遊玩歸來,我把頭放在他的肩上,口裏哼著小曲,開開心心的樣子.他隻是開車不語.終於,他小心翼翼的說,不要喜歡我太多,好嗎?
我怕我將來會讓你傷心.你知道的,我也許根本不能給你所要的.我的眼淚一下子迸了出來.大聲說,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隻是把我們在一起的時間,當成一個幻境而已.我希望,至少在幻境裏,是沒有一點煩惱憂傷的.你為什麼連幻境都不讓我享受,都要推醒我.你不在的時候,我會回到現實,我會忘得幹幹淨淨.我沒那麼笨.
他被我情緒失控,淚流滿麵的樣子嚇了一跳,停下車來.我推車門,說讓我走.他一下子緊緊的抱住我,說不,我決不讓你這樣走.對不起,我讓你傷心難過了.不要哭,你哭起來,我的心好痛,就象刀子在割一樣.從來沒有任何人讓我有這樣的感覺.我不可能讓你哭著離開我.你知道嗎,我心裏在害怕.我都不敢讓自己太快樂,因為太快樂,過後會很痛苦.快樂和痛苦,總量是相同的.我也是怕自己喜歡你太多,我怕自己太過沉迷,就象上癮一樣無法戒掉你.
他的聲音漸漸哽唈,眼眶也濕了.我無語的看著他.我們緊緊擁抱.
回到家裏,打開CD機,是那首
'十年'
如果那兩個字沒有顫抖
我不會發現我難受
怎麼說出口也不過是分手
如果對於明天沒有要求
牽牽手就像旅遊
成千上萬個門口總有一個人要先走
懷抱既然不能逗留
何不在離開的時候
一邊享受一邊淚流
十年之前
我不認識你你不屬於我
我們還是一樣陪在一個陌生人左右
走過漸漸熟悉的街頭
十年之後
我們是朋友還可以問候
隻是那種溫柔再也找不到擁抱的理由
情人最後難免淪為朋友
直到和你做了多年朋友
才明白我的眼淚
不是為你而流也為別人而流
我坐在沙發上無意識的看窗外,白雪壓枝.不知什麼時候,又一次淚流滿麵.是快樂結束,悲傷開始的時候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