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袋被那隻猴子扯得不成樣子，上麵還沾了不少猴毛，怕是想睡，也沒法睡了。
沈淮墨疏淡的視線也落在了睡袋之上，“怎麼？”
“睡袋沒法睡了。”
“我知道。”
簡汐看著他依舊毫無表情的臉，這個男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她輕咳一聲，“晚上我還是睡沙發吧，床歸你。”
“沙發？”
沈淮墨掃了一眼窗邊那張隻有一米二寬的單人沙發，“你確定？”
她也不確定。
不過總不能讓老板睡地板，她一個員工睡大床吧？
“一起睡床吧。”
他一錘定音。
“啊？”
簡汐看著被自己睡出輕微壓痕的柔軟床鋪，緊張地往後退了一步，“沙發挺好的，我就睡沙發吧，沈先生晚安。”
說罷也不等他回答，就徑直往沙發處走去。在經過他身邊的時候，也不知怎地，就那麼自然地屏住呼吸，像生怕驚擾了他一樣。
沈淮墨好氣又好笑地看著她的反應，一把抓住她的臂膀，“簡汐，我說的睡覺，是純睡覺。”
“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也還沒到饑不擇食的地步。”
饑不擇食幾個字終於激發起了簡汐的反抗，她一咬牙，幹脆甩開自己的手臂，“我也沒有想歪，是沈先生自己多慮了。”
“是嗎？”沈淮墨挑了挑眉，優雅旋身，長腿輕邁地走到床邊，“那來吧。”
簡汐這才真切地體會到，什麼叫話已出口，覆水難收。
她硬著頭皮上前，看著那張超級大床，此刻卻覺得它怎麼那麼小？
“看什麼？不認識這張床嗎？”
“認識。”她不自覺地吞了吞口水，“你確定嗎？”
“嗯，”沈淮墨看著她緊張成小白兔的模樣，眸中的笑意越發深了幾分，“不要想歪了，睡吧。”
“哦。”
他和衣，就這麼往床上躺去，可是還沒有觸及床鋪，便聽得簡汐大喊，“停！”
沈淮墨無奈坐起，抬起手表湊到她眼前，“簡小姐，夜半三點，你不睡，我也困了。睡覺，OK？”
“不OK，”這次她也不客氣地開始爭取自己的利益了，“麻煩您起身。”
他無奈照做。
簡汐麻利地上前，將床上的幾個枕頭全部擺到床中央，“沈先生，您可以先選擇睡左邊還是右邊。”
沈淮墨眼角抽了抽，看著那張被她一分為二的大床，“你要不要再放盆水，這樣更保險？”
簡汐知道他在拿梁祝裏麵的橋段揶揄自己，倒也不生氣，隻是將枕頭拍得更鬆軟，然後自顧自地選了一邊，“沈先生，晚安。”
也不顧他的臉色，便和衣躺了下去。
沈淮墨看著她一動不動的僵直身體，無奈地撫了撫額，卻也敵不過睡意來襲，便毫不客氣地躺在了另外一遍。
明明困得緊，卻偏偏睡不著。
心裏的雜亂無章，因為她清淺的呼吸，加深了幾分。
他可以輕易在腦中算出盛世雲庭兩年盈利總數相乘的結果，卻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此刻會這麼不對勁
有些煩悶地翻了翻身，沈淮墨也盡量不去觸碰床中間那些棉被，隻是這麼直勾勾地，看著頭頂的輕紗幔帳。
夜，似乎又恢複到了本來的安靜模樣。
空氣中，浮動著兩個人相近，卻又遙遠的呼吸。
枕頭的兩側，睡著兩個命運早已糾纏在一起，卻不自知的人
一夜，天明。
翌日便是除夕。
簡汐一早醒來，便見得身邊的枕頭還是整整齊齊地碼著，而一邊的沈淮墨，早已不見了蹤影。
她鬆了一口氣，緩緩起身，便見得床頭放了一套金絲盤口的茜素紅旗袍。
金色的晨光之中，美輪美奐的旗袍，讓她一時晃神。
就這麼起身，然後伸手，將旗袍握在了手中。
上麵精致的龍鳳暗紋繡，更是顯示了這件衣服價格不菲。她記得當時沈丹青沒有給自己選這件衣服的，為什麼會出現在床頭？
疑惑之際，臥室的門應聲而開。
沈淮墨穿著褚色長衫，長身玉立地站在門口，目光中一片清爽，直直地看向她。
周遭的陽光之中，有微微的粉塵，翩翩地遊曳著。
她的心，更加恍惚了幾分。
這樣的畫麵，像極了電影裏被打了柔光的溫和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