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墳，想起沈國盛，沈淮墨到底沉默了下來。
他再也不看蘇 ，隻是轉身，沉步上樓，來到兒時的臥房裏，反手將門上鎖然後和衣躺下。
勞累一天，到底疲倦，扯過一旁的棉被蓋在身上，他輕輕合上眼眸，沉沉入眠。
翌日。
顧雪曼坐在餐桌邊，看著從扶梯上拾階而下的沈淮墨，出聲招呼著，“淮墨，準備了你的早餐。”
“我去接丹青，你們吃吧。”
沈淮墨掃了在場眾人一眼，疏淡地開口。
蘇 握住筷子的手緊了又緊，卻隻是垂頭吃著碗裏的粥，沒有說話。
顧雪曼臉色微僵，有些掛不住地想要起身，“要去也是司機去接，不用你去，給我坐下來吃飯！”
“沒胃口，”沈淮墨丟下一句，打算往門口走去。
“爸爸――”
身後突地傳來祈妙軟軟的聲音，小小年紀已經學會察言觀色，知道氣氛不對，連忙機靈地開口留人，“和祈妙吃飯飯。”
沈淮墨收住腳步，轉身走到餐桌邊，十分溫和地摸了摸祈妙的頭，“妙妙自己吃，爸爸一會兒回來。”
“吃飯，”祈妙卻非常堅持地將自己的小碗挪了挪，放在沈淮墨麵前，“爸爸，一起吃飯。”
再強勢的男人，看著那張粉嫩的小臉也會不由自主的心軟，更何況是自己的女兒。
一旁的顧雪曼對吳伯使了一個眼色，後者立刻將一套精致的碗筷拿出來放在沈淮墨麵前，“大少爺，請用餐。”
他淡淡唔了一聲，然後將祈妙輕輕抱起，放在自己的腿上，一大一小兩個人兒，頂著極為神似的一張臉，美好得如同教堂中天使的畫像。
蘇 小心翼翼地夾起麵前的麻糍，放進沈淮墨麵前的碟子裏，“淮墨，你喜歡吃的麻糍。早上剛打出來的，很新鮮。”
沈淮墨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也沒有將麻糍夾起。
不過總歸沒有拒絕，蘇 輕輕鬆了一口氣。
回廊傳來一陣沉穩的腳步聲，眾人側臉，便看見沈國遠大步而來，在餐桌旁站定。
“大嫂，”他一邊脫下外衣交給一旁的傭人，一邊對顧雪曼頷首致意，“聽說你們回國了，所以我也趕回來了。大過年的，一家人總得團聚才對。”
顧雪曼心中咯噔了一聲，卻也不動聲色地微微一笑，“新年快樂，國遠。”
沈國遠笑了笑，又將視線落在了沈淮墨身上，“淮墨，新年快樂。”
不知來者何意，沈淮墨不動聲色地起身將祈妙獨自放在椅子上坐好，然後看向沈國遠，“叔叔，新年快樂。”
“沈逍在雲城，要堅守崗位，不過我也得回來，不然別人還以為沈老二家沒人了，你說是不是？”沈國遠哈哈一笑，上前與沈淮墨並肩而立，十分和藹的模樣，“所以，我也回來了。想小住一段時日，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沈淮墨挑了挑眉，十分有禮地頷首，“老宅也是叔叔的家，你想住多久，都可以。”
“那就叨擾了。”
沈國遠笑了笑，掃了一眼眾人，目光中隱隱露出陰鷙之色，然後才沉聲吩咐著傭人，“把我的行李都拿上去吧。”
“叔叔，”一旁的蘇 這才緩緩開口，“您好。”
“你好，”沈國遠頷首，從容地從包裏掏出一個大紅包，遞到沈祈妙麵前，“妙妙，這是小爺爺給你的壓歲錢，拿著去買芭比娃娃好不好？”
祈妙嘟了嘟小嘴，看著一旁的沈淮墨，沒有伸手。
“孩子還笑，不會花錢，”沈淮墨伸手將紅包擋了回去，“叔叔的心意我們領了。”
他彎腰將祈妙抱了起來，拿過一旁的餐巾幫女兒擦了擦嘴，“我們還要去給父親上墳，告辭了。”
“我也好久沒去看大哥了，一起去吧。”
沈國遠絲毫不惱地收回紅包，笑得更加和煦，“走吧。”
鬆柏環繞的山頂墓園裏，顧雪曼有些吃力地蹲下身去，一點點地將墓前的雜草一點點拔光，然後又清了清麵前的塵土，“國盛，我們來看你了。”
墓碑上的沈國盛精神矍鑠，似嘴角含笑地看著自己的家人。這個一手締造出盛世雲庭的男人，此刻卻長眠於此，再也看不到下一代創造出來的輝煌成績。
氣氛凝重。
顧雪曼輕輕接過沈丹青遞過來的鮮花，放在墓碑之前，然後看著一眾小輩分別上前鞠躬之後，才神情嚴肅地緩緩開口，“正好大家都在，當著國盛的麵，我想宣布一件事。”
“媽，”沈丹青上前幫顧雪曼圍了下圍巾，“這裏太冷，有什麼事，回去再說吧？”
“國盛在這裏，我們就在這裏說，”顧雪曼堅持著，“正好國遠也在。”
“大嫂請講，我聽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