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媛,是我,於芊童。”為了查明左邵安心髒的來源,我需要身為記者的徐曉媛的幫助。
“啊,芊童姐,有什麼事嗎?”徐曉媛依舊是那種活潑的口氣。
“你忙嗎,我想跟你見個麵。”
“城市心語”咖啡廳裏,我和徐曉媛一人攪著一杯冰咖啡,開始談起歡心人的事。徐曉媛也同意我的看法,覺得左邵安會變得如此反常,很可能與心髒的前一個主人有很大的關係。但要怎麼才能知道那個人的身份呢。
“這個簡單,我記得左邵安是兩年前做的手術,當時有很多報社都報道了這件事。咱們雖說不能到醫院直接查他的病曆,但可以通過對他手術的新聞報道裏麵找到點線索。”說著,徐曉媛從包裏掏出一隻小巧的平板電腦,“我現在就能上我們新聞網內部的資料庫查。”
幾分鍾後,曉媛把平板電腦攤在桌麵上,電腦上顯示出左邵安接受手術當日的所有報道。手術的日期是兩年前的7月15日上午9點整,有些報社甚至得到了手術過程中的獨家資料,但更多的報紙隻是詳細介紹了手術的主刀醫師和所有參與手術的醫生、護士的身份。其中一份報道著名了心髒來源。
“據一位不願透露姓名的人士所講,左邵安的病情在之前就已急轉直下,如果再等不到合適的心髒,會在兩周內死亡。但就在這時,奇跡出現了。航空醫院突然出現一例匹配心髒。據該醫院稱,該心髒屬於一位因車禍而腦死亡的20歲左右的男子。該男子於13日晚因車禍被送入航空醫院搶救,但因腦幹受損而腦死亡。該醫院根據其個人生前簽署的器官捐獻書,於14日成功取得心髒。……”
13日
航空醫院
車禍
腦死亡
20歲左右的男子
我瞬間愣住了。
原來那顆心髒的原主人,竟然是肖岡。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跟曉媛道的別,又是怎麼離開咖啡店,一路跑到了趙阿姨家的樓下。當我醒悟過來時,發現自己正在敲趙阿姨家的房門。
“芊童?這麼晚了,你怎麼來了?”趙阿姨定著一頭睡得有些蓬亂的頭發看著我。
“趙阿姨,我有事想問您。”我有氣無力地說出這句話。
趙阿姨也看出我有些不對勁,沒說二話就把我拉進了家裏。屋子裏的陳設都沒怎麼變過,我記得自己上次來的時候還是大年初四,因為怕趙阿姨孤單,肖岡死後,我每到過年時都會來趙阿姨家陪她。我坐到沙發上,趙阿姨跑到廚房去給我準備飲料,
“芊童,出什麼事了,你臉色怎麼這麼難看?”趙阿姨端著一杯溫牛奶,坐到我身邊。
“趙阿姨,我就想問您一件事。肖岡,肖岡,肖岡他有沒有把心髒捐出去。”
趙阿姨沒想到我會跟她說這件事,聽我倜然提起,一時間顯得有些茫然、有有些踟躕。
“是誰告訴你的。”
“您先別問是誰告訴我的,您就跟我說,是不是有這麼回事。”我哭了起來。
“芊童,你別怨趙阿姨。肖岡,肖岡他是自願這麼做的。我也不知道這孩子什麼時候簽了那個器官捐獻書。他走了第二天,我就被叫去醫院,說讓我確認什麼東西。我一去,他們就把那個捐獻書擺在我跟前,上麵還有小岡的親筆簽名。他們跟我說,現在有一個跟小岡同齡的男孩子因為心髒病,就快死了,急等著換心。隻有小岡的心髒是最合適的,隻要我同意,他們就會把心髒換給那個男孩子。我想,既然這是小岡生前的意願,我這個做母親的不好再反對。而且人家孩子的爸媽也一定盼著自己的孩子能活下去。所以,我就同意了。”趙阿姨講著講著,也流下了眼淚。她大概是又想到肖岡過世時的情景了。
“那你們為什麼不告訴我。”
“我想告訴你,可孟隊長叫我瞞著你,他說你已經夠難過了,他怕我當時告訴你這件事,你會受不了。”
這確實是孟頭可能做出來的事,他不想再看到我為了肖岡捐獻心髒的事大鬧醫院,那樣未免也太丟警察的臉了。隻是,他們把我當個傻子似的瞞了我這麼久。如果不是因為左邵安的事,我根本就不知道肖岡把心髒捐獻出去的事。
從趙阿姨家回到家中已是淩晨兩點了,回到家裏,黑暗中傳出了母親的聲音。
“回來了?”
我因為身心俱疲,沒有一點力氣去回應母親的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