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破敗的小草房漏下幾點光亮,外麵已經再次天亮了。屋外呼號了一整夜的風雪也停止了。
葉鎮東從噩夢中醒來,渾身汗濕。一滴鮮血從嘴角滴下,前世悲慘屈辱的境遇在夢中一遍遍回放,竟差點讓他咬碎了牙齒。
回過神來的葉鎮東突然慌亂的在懷裏塞了幾把幹草,打開房門跑了出去。
天已放晴,房前厚厚的積雪幾乎要沒過葉鎮東小小身體的胸口。
葉鎮東奮力扒開眼前的雪,朝貧民區外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去。
“爺爺,你說過要等你回來的……你說過的……”
白茫茫一片的大地上,一個瘦小的人兒慢慢犁出一條黑色的道路。間或有旁的人從他身邊靜默的走過,不發一言。
即將走出貧民區的葉鎮東在經過一個雪包時,突然停下了身體。因為他在一人高的雪人中間看到了一條翻飛著的熟悉的破布條。
那是爺爺的衣服!
葉鎮東顯得出奇的安靜。他一點點撥掉雪人上的雪,漸漸露出了爺爺熟悉的衣服、熟悉的幹枯手臂、熟悉的彎曲的腿腳……
葉鎮東跳著用手撥去了爺爺臉上的雪,爺爺僵硬的臉上,薄薄的嘴唇緊抿,一雙昏黃的眼睛卻直直的望著貧民區內那個破敗的草屋……
葉鎮東緊咬著腮幫,努力把爺爺僵硬的身體放倒,用力拖著向他倆的草屋一步一步走去。
“爺爺,咱們回家……”
……
兩天後,翡翠城西郊的某個角落,一個簡陋的新墳立了起來。埋在裏麵的人是誰,對經曆了數百年繁榮的翡翠城來說不需要知道,也沒必要知道。
那隻碩大的老鼠已經被葉鎮東吃了個精光,包括那些內髒。
爺爺走了,他還得活著,而且必須活著!上天垂憐,讓他擁有上一世的記憶,就是讓他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活著!
一大清早,葉鎮東就起來,仔仔細細收拾了一下自己的麵容和形象。這兩天的老鼠肉讓他的臉色稍微好看了點,但從小缺乏營養的身體依然孱弱。
關好門,葉鎮東就穿過貧民區,向城東商業區走去。雖然身體隻有六歲,但他相信自己可以找到一份糊口的工作。
一些零星的見聞讓葉鎮東大概知道這個世界類似於地球中世紀的歐洲,但絕不是地球。他五歲的時候和爺爺一起乞討時曾見過關在籠子裏長得向野獸一樣的人,爺爺說那是獸人。
同樣,爺爺說這個世界還有美麗俊秀的精靈、酒不離身的矮人和其他許許多多的智慧種族。
“這個世界隻相信力量!”
爺爺總是這樣跟他說。
葉鎮東也牢牢的記住了這句話。
貧民區裏臭水橫流,破落的房子橫七豎八,人人雙眼無神、衣衫襤褸。但和貧民區隔著一條多瑙河的商業區,卻是另一番景象。
藍頓橋橫跨三十米寬的多瑙河,連接著貧窮與富裕。熙熙攘攘的藍頓橋上車水馬龍,不時有騎著高頭大馬的騎士向馬車上看風景的美麗小姐熱情的打著招呼。
葉鎮東小心的避讓周圍大人的腳步和馬匹。穿過藍頓橋,來到了商業區。
翡翠城的商業區占了翡翠城三分之一的麵積,窮人和富人都依靠它維係著自己的生活。
葉鎮東雖然穿的破破爛爛,但臉、身體和衣服都盡量洗得幹幹淨淨。就像前世麵試工作一樣,雖然經濟條件差,但至少不會邋裏邋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