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德利諾喪氣地走出大門,門外的陽光分外刺眼,周圍的景象恍恍惚惚看不真切,他覺得最近黴運連連,先是被掃地出門發落荒蕪,接著錢袋被竊在美女麵前丟臉,現在又成了鴨仔。阿德裏諾不禁懷疑依撒格大人該不會在天國寶座上打盹,否則自己怎會落到如此境地?堂堂光其實屈身為鴨,想想就夠帶勁,若要被光明大教堂那群人知曉,阿德裏諾渾身哆嗦不敢往下再想。
艾倫坐在石板上百無聊賴,看見阿德裏諾如喪考妣走出來,連忙起身拍打屁股上的塵土上前迎接,阿德裏德像隻鬥敗的公雞蔫著脖子,鬱悶地目視艾倫,暗自思量如何把這個罪魁禍首大切八塊。
艾倫冷顫連連心底發毛,阿德裏諾目露凶光心懷叵測,私下在勾勒著什麼壞事,艾倫膽顫萬分,但不得不露出天真無害的笑容回應阿德裏諾,以示討好。
伸手不打笑臉人,見艾倫並未嚇得癱軟在地,阿德裏諾頓生無趣,興致索然道:“沒意思!走吧!”
走約數步察覺艾倫未跟隨後麵,回身疑惑地注視著艾倫。
艾倫聲如細蚊:“阿德裏諾哥哥,我們是要去哪裏?”
“去哪?”阿德裏諾抱胸托腮,粗糙的手掌在發青的下巴撫摩,“當然是回我的老窩。”
“很遠麼?”艾倫追問道。
“差不多幾百公裏,破碎之地聽說過麼?”
艾倫搖頭:“沒聽說過。”
艾倫停頓一下接著說道:“阿德裏諾哥哥我想求你件事。”
“你先說說看。”
“我有一個朋友,我們約定明天見麵,如果我走了,明天他等不到我,他會擔心我的,所以我想現在去跟他道個別。”艾倫話音越來越小,他不確定阿德裏諾是否同意讓他去道別。
“那你還等什麼?我在這等你。”阿德裏諾笑容滿麵。
艾倫先是驚訝,緊接著小嘴張大,欣喜若狂道:“謝謝阿德裏諾哥哥,我道別完了就回來。”
“等等,告訴他你是光明教會其實的扈從。”
艾倫呆了呆,他想過阿德裏諾是騎士,卻不曾想到阿德裏諾是光明教會的騎士,前者或許是某個貴族老爺的私人武裝,後者卻是大陸最強勢力的勢力,兩者相互比較不言而喻。
艾倫回來的時候已是晌午,身上掛滿大包小包,阿德裏諾吹著口哨打趣道:“你把你朋友打劫了?”
艾倫不好意思繞饒頭,樂嗬嗬笑道:“他怕我路上餓了,給我買了一些吃的。”
阿德裏諾眼睛一亮,毫不客氣奪過個裝著烤雞的袋子,扯下一隻翅膀狼吞虎咽,早上從艾倫那拿來的麵包香腸早就消化一空,急於還帳的阿德裏諾一路奔波,一個上午滴水未盡,肚子饑腸轆轆,此刻吃起烤雞格外噴香,不遜於山珍海味。
阿德裏諾連吃帶拿,手中的食物風卷殘雲般消失在血盆大嘴裏,在艾倫目瞪口呆的眼光中,身上的大包小包一一減少,在吃下足足五人份的食物後,阿德裏諾滿足地捂著肚子長舒一口氣。酒足飯飽之餘,阿德裏諾拍著艾倫的肩膀誇讚道:“你的朋友對你不錯,以後有機會代我道個謝。”
呆若木雞的艾倫下意識點頭,猛然發現阿德裏諾意猶未盡地瞧著自己手中的半隻燒雞,艾倫福臨心至當機立斷拿起半隻燒雞從頭到尾亂啃一氣,直到都沾滿口水。
阿德裏諾略顯遺憾地收回目光,看向艾倫的目光頗為不善:“你是不是認為我會搶你那半隻燒雞?”
“嗯!”艾倫嘴裏塞滿雞肉,飽滿的油脂從嘴角溢流,含糊不清回答道。
“嗯?我堂堂一教會騎士會搶你半隻燒雞?真是笑話,你這是在詆毀一個八項美德彙聚在身的騎士。”阿德裏諾像是受到極大的侮辱跳了起來。
“別的騎士我不知道,我的第六感告訴我阿德裏諾哥哥你絕對會。”
沿著主幹大道一路出了熙攘的城門,出城往西南方向前行,日出而行日落而息,餓了就啃些幹糧,渴了就抿點牛皮水袋裏的清水,如此走了十幾天,當周圍的森森林木變成簇簇矮草,矮草又變成碎石沙土,湮沒在風沙中古城的輪廓依稀可見。
又走了半日,日輪掛西天邊時,兩人終於來到聖光大教堂前。
艾倫一路驚歎連連,見慣了海舟相伴鳥鷗啼鳴,突然間來到滿是沙土荒黃為色調的荒漠,到底是孩子心性,很是開心了一陣,情不自禁大喊大叫揚沙起跳,不過隨後的炙熱天氣狠狠地給了小男孩一個下馬威。
隔著遮陽帽艾倫都能感覺到火辣辣的陽光,腳底的地麵滾燙得可以煮熟食物,仿佛置身火爐上烤著,令人幾乎喘不過氣來的熱浪無時不刻灼燒著嬌嫩的肌膚。
夜間卻冷的發指,套了四五件衣服,艾倫仍然覺得嗖嗖寒風拚命地往脖子裏鑽,天寒地凍的,手腳都僵硬麻木了,要不是阿德裏諾見艾倫耐受不住施展了一手,恐怕艾倫也撐不到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