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訓練(1 / 2)

去餐廳吃過早飯後,破碎之地已經很熱,阿德裏諾丟給了艾倫一把破劍,劍身鏽跡斑斑,劍柄處的木頭都爛了一半,看上去很有年頭,艾倫四下張望,遠處的光線漸漸折射,古城遺跡在熱氣中恍惚不定,思忖這劍會不會是從那裏挖出來的古董?

阿德裏諾示範幾式招式,拔,刺,劈,掠,回,並不是高深奧妙的武技,動作簡潔明了,各練一千次。

為了激發艾倫的興趣,阿德裏諾特意演示了一遍幾式練到高深極致後有多麼大的威力。他站在一顆枯死的斷樹前,肩膀垂平,雙手平伸,指節微微屈起,那把破劍鬆鬆垮垮斜掛在腰間,雙腳外八字分開與肩寬,臉上掛著輕鬆愜意,仿佛漫步在春天的貝爾法斯特港那般慵懶隨意。

下一秒,阿德裏諾一個箭步,氣沉腰田,身體斜向枯木,猶如平地一聲雷,一道皎月般潔白的匹練亮起,在阿德裏諾與枯木之間驟起數道刀花,迅猛而無可阻擋,人和枯木的周圍震起一層土黃色的漣漪,那是空氣中遊離的沙塵硬生生被斬出這一小片空間後積聚排開的奇景。

光華閃過,去時如雷霆般猛烈,觸時像柳葉拂過,閃電般在枯木上挽了一下,匹練轉瞬即逝逝逝,而這時破空斬氣的爆裂聲才傳開來,轟轟隆隆宛若暴風雨前的雷鳴。

阿德裏諾收回劍勢,他覺得這幾式用得很好,行雲流水般順暢,從起手到落式,可以說是他至今為止用得最好的一次,心中很是得意,臉上卻風輕雲淡一副高人模樣,傲然屹立,故作姿態抱劍胸前,靜待艾倫的誇讚。

艾倫身上落滿塵土,激蕩的塵圈把他卷了進去,裹上一層薄薄的塵埃,他捂著耳朵眼睛睜得老大,微黃的小臉紅通通的,小心肝撲通通地亂跳,頭皮發麻身體不可抑製地顫抖,倒不是害怕,而是興奮到極致不能自已的外露表象。

那一道劍光宛若星河般璀璨,憑空橫亙縱橫馳騁,那一刻的美映在艾倫的眼睛裏,深入骨髓,銘刻在他的腦海中,還來不及欣賞它的美麗,銀光落刃又如同煙花綻放出最絢爛的光輝後消逝在空中。

“大叔太厲害了!你是怎麼做到的?我以後也可以做到麼?”被沙塵鬧得灰頭土臉的艾倫跳了起來由衷稱讚,喜悅的心躍然在臉上連連發問道。

阿德裏諾很是受用,格羅姆那個老書蟲可不會誇他,每天除了祈禱就是看書,偶爾心情好了,就說兩句陰陽怪氣的話來惡心他,哪有艾倫真心實意的誇獎來得舒爽來得實在。這麼一想,眼前的小泥人愈發順眼。

艾倫湊到阿德裏諾跟前,眼睛死死盯著那把破劍,劍身到處是難看的土黃色鐵鏽,劍鋒布滿坑坑窪窪的缺口,劍柄處的爛木頭用一顆釘子勉強釘在一起,就這平淡無奇甚至破敗的武器,居然能有這般大的威力,一眨眼就在枯木上開了個劍身大的縫口,透過縫口還能望見遠處格羅姆模糊的身影。

“大叔你是怎麼做到戳出一個洞的?”

“戳出一個洞?”

阿德裏諾搖搖頭,暗想:“就是眼光差了點。”

他心念浮動輕持破劍,用劍身輕輕在枯木上一磕,悄無聲息,看似完好無損的枯木,突然間散開了,在艾倫的哇哇聲中轟然倒塌分成四塊。

阿德裏諾出了三劍,拔如疾風驟雨,刺如毒蛇吐信,劈如地動山搖,掠如柳絮輕舞,艾倫境界不夠理所當然看不出其中諸般技巧。

騎士間的決鬥,拋開境界上的差距,決定勝負的不是誰的鬥氣高誰的秘技好,是不起眼的基礎動作,生死在刹那之間,誰的手更快力道更大技巧更嫻熟,往往能笑到最後,這也是阿德裏諾不著急教導艾倫鬥氣的原因,太過依賴鬥氣就像沙子聚成的塔,看似堅固卻是無根浮萍,被水流一衝分崩離析,上不得台麵。

當年與埃塞克斯一戰,他與米切爾,庫爾提拉斯三人聯手,鬥氣催發到極致,秘技層出不窮。阿德裏諾負責守護,庫爾提拉斯正麵搏殺,米切爾伺機偷襲,都是大陸數一數二的高手,何況三人聯手,可結果呢?埃塞克斯僅憑手中一把漆墨重劍,一劍砸扁他的聖光壁壘,一劍斬滅庫爾提拉斯的烈焰,一劍劈斷米切爾心愛的長槍並卸去他的一條胳膊,風頭一時無二,睥睨眾生。

所謂一力降十會,埃塞克斯隻用簡單粗暴的基礎劍式,把三人打的滿地找牙,在病床上躺了好幾個月,連阿德裏諾他自己都差點重傷身亡。

至今回想,阿德裏諾仍心有餘悸唏噓不已,堅不可摧的壁壘仿佛紙糊的粗製濫造貨,重劍砸下的一瞬間猶如萬斤巨石傾瀉而下,壁壘如同精致的玻璃製品,不堪重壓碎成無數殘片,阿德裏諾全身骨頭寸寸盡斷,眼前一黑就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