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就在下一刻,長安已經掰開古映雪的手指,右手扼住了古映雪的手腕,輕巧轉身,便是反身製住了古映雪,“我出賣你?你是失憶了還是腦子進水?是你先騙的我,雲姨明明好好的,你還騙我說她病得快死了。”如果不是因為擔心雲姨,她大概一輩子都不會再回來這裏了,天知道她有多討厭這京城。
古映雪心中明白,自己應該是碰觸到長安的禁忌了,心中有些緊張,“那個……我娘她是……回光返照!”
長安聞言一時哭笑不得,“有你這樣咒自己娘親的嗎?”說著卻是鬆開了古映雪。
古映雪這才仔細打量了一下長安的臉色,小心翼翼地問道:“你沒有真的生氣吧?我隻是希望你回來拿走你應得的那一份,黎家老夫人的意思也是……”
“雪兒,我們今天先不要說這些好嗎?”長安的聲音裏帶著些疲憊。
“好,不說這些。走吧,我先帶你去你的房間。”她都已經瞞著娘親偷偷收拾好了。
長安卻是一步未動,眼睛定定地盯著麵前的古映雪,略微有些為難地道:“嗯……事實上,我並沒有打算住在這裏。”她知道侯爺並不喜歡自己,她習慣了不給別人找麻煩。
古映雪愣了一下,張了張口卻沒有說出一個字,半晌之後才歎息一聲,道:“這件事你得跟侯爺夫人說去,看她同不同意。”
長安朝著古映雪攤了攤手,以示無奈,然後就被古映雪笑著拉去了花廳。
……
長安怎麼都沒有想到自己跟那個人的再次見麵會是在這裏,或者說她還沒有準備好要跟那個人見麵。
事情是這樣發生的,她在看到那個人的瞬間,身子下意識地往後撤了一下,然後就撞上了那個過來上茶的侍女,再然後就聽到了那個侍女的驚呼聲,雖然這個時候應該驚呼出聲的,貌似是她。
手上霎時間傳來強烈的灼痛感,低頭一看,她的手背已經被那滾燙的茶水燙得紅彤彤一片,而就在下一刻,她看到一雙修長的、指骨分明的手伸過來,握住了她四指的前端,這雙手似曾相識。幾乎是反射性地,長安立刻甩開了那隻握過來的手。
“別碰我。”眉頭微蹙,聲音平靜無波,卻是帶著隱隱的沉冷。
“六年不見,你的脾氣倒是見漲。”男子的聲音清冷如冬日清晨的薄霧,可如果是十分熟悉他的人會聽得出來,那聲音裏分明有著隱忍的波瀾。
“我的脾氣如何,應該跟世子殿下你沒有關係吧?”長安終於抬起頭看向身側站著的這個人。
昔日俊朗明淨的少年已經長成了一個深沉內斂的男人,依舊是熟悉的眉眼,依舊是一副生人勿進的姿態。長安此刻在想,如果六年前的自己能有今日一半的心境,便也不至於去招惹那個冷漠疏離的少年,那個時候的自己怎麼就看不出他眼睛裏的嫌惡呢?所以,一切的一切都是自己活該,不是嗎?